没有人能回答上这么个问题,几个军官低声讨论了几句,都没有任何的思路,陈平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很快就有两个卫兵抬着一个箱子进来,陈平说道:“这里面是我让驻塔尔巴哈台的两个扎萨克,在夏季的时候准备的,原本准备寄回申京,给各主要媒体的朋友,现在送给你们了,反正效果是一样的,算个礼物吧。”
箱子被打开,里面拿出来一块块玻璃,玻璃也不过巴掌大,上面星星点点的有些黑色的东西,看起来比较厚,但一个军官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立刻明白了,这是双层玻璃,那些黑点点是夹杂中央的。
“这里面是什么,好像是虫子。”
“蚊子吧。”
几个人一商量,果然看出来是蚊子,陈平打了一个响指,赞许道:“说的不差,就是蚊子。”
“将军送我们这些,定然是有深意了,我等愚鲁,请将军明示!”一个军官放下玻璃,说道。
陈平道:“你们觉着,每块玻璃夹着多少个蚊子?”
大家略一看,说:“这一大片,如何数的清,七八十个肯定是有的,也许过百。”
陈平点头:“我让人认认真真的数过,最多的一块里夹着一百三十二只蚊子。”
对于这个数字,没有人有异议,而陈平说:“你们知道吗,这是我让几个藩兵弄来的,一个巴掌打死多少蚊子,就收拾下来夹在玻璃里,而做这个标本的地方是在哈巴,当然在你们这个地图上还没有标注,总之,那是额尔齐斯河北岸的一个地点,这就是我们和满洲人都不寄希望于通过额尔齐斯河进军的原因,那是一巴掌能拍死一百三十二只蚊子的地方啊。”
一干军官听到这里,发现确实是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而陈平倒也没有多责怪,反而是给予观摩团更多的授权,让其继续进行手头的工作。
其实,天山北路的情况比这群军官们想象的要复杂的的,不仅在于恶劣的自然环境,还在于本地复杂的民族和宗教问题,要知道帝国对大陆方向的游牧、渔猎民族的统治与同化很早就开始,军政单位之中也有相当成分的少数民族,但在帝国进驻漠南之后,还是用了近八年的时间才完全掌控那里的蒙古族裔。
在进军漠北之后,帝国方面快速完成了占领、改制和秩序,是因为在漠南时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熟悉蒙古族裔的军政官员,不少本身就是蒙古族裔,漠北的喀尔喀三部与漠南部落本身就没有太大区别,但天山北路完全不同,这里的主体部落是卫拉特联盟下属各部,所谓卫拉特其实就是瓦剌,自古瓦剌是瓦剌,蒙古是蒙古,卫拉特人从来不把自己当成蒙古人。
在消灭了车臣台吉等一干卫拉特上层之后,陈平与常阿岱惊奇的发现,各部落宁可接受汉人军官的统治,也绝不接纳蒙古军政官员,甚至有准噶尔部落袭击迁移过来的蒙古扎萨克,这数百年的恩怨情仇是无法在短时间化解的,好在有藏传佛教这一共同的信仰,才让地方安靖,但僧侣是不能帮着重整卫拉特军队的,所以理论上可以抽出两万骑兵的卫拉特各部,实际不能给帝国军队多少支持。
“将军真是神勇,这些骄兵悍将在将军面前简直俯首帖耳,实在令人钦佩。”回到了自己办公的正堂,常阿岱不免感慨说道。
陈平摆摆手,并不把这些奉承的话放在心上,说道:“裴将军那边已经传信来,开春之后就把和谈的事定下来,为何这般仓促,咱们就不要管了,关键是这样会在很多条款上不利,你我还是得好好筹划一下,莫要真的让敌人占了便宜。”
“请将军示下。”
陈平道:“满洲定然是要借着和平的时间,利用朝贡贸易插手中亚、西伯利亚乃至前往欧洲的贸易,这一点如何应对,还有就是哈萨克人的事,我怎么听说哈萨克人无意称臣为藩?”
“现在的哈萨克地区非常混乱,已经几十年没有一位真正的大汗出现了,其分出的大中小三个玉兹,实际上也只是地区划分,也没有像样的代表,甚至连卫拉特联盟这种松散的部落联盟都做不到,相互之间攻伐不断。
虽然是一盘散沙,面临满洲的威胁,但各部多选择向西向南退避,其中不少还投效到了南亚开拓公司麾下..........。”常阿岱简单介绍道。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倒是陈平完全无法理解的了,想要寻求庇护,投靠强盛的帝国不是更为合适吗?
“两大原因,仇恨和信仰,哈萨克人与准噶尔人打了上百年,仇深似海,我们先接纳了准噶尔,哈萨克人难免心怀芥蒂,特别是我们吞并准噶尔部的方式,又让哈萨克人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其二就是信仰问题,哈萨克人早已突厥化,信仰天方教,与理藩院下属蒙古、卫拉特、女真各部信仰黄教完全不同,自太上皇起就在草原之上独尊黄教,虽然也认定了天方教合法,但屡屡改革,而且区域也被完全限定,甚至和哈萨克人的信仰产生了诧异,将军或许不知道,在那些家伙眼里,异端比异教徒更为可恨!相反,南亚公司那边却接纳所有信仰,并且以天方教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