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华点点头,正色道:“是啊,控制战争规模非常重要。”
裴成义见李君华倒也没有多少责备,于是把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皇上,末将觉得,还是以打促和的好,实际上敌人也是这么做的,去年攻入天山北路,占了点便宜立刻求和,帝国若是以消灭满洲,擒杀玄烨为目标,实为不智。卑职与诸同僚议论过,若是能一举前出,实际控制天山北路,于国大利。”
李君华听了这话,登时来了兴致,起身道:“你详细说说。”
裴成义指着地图说道:“目前的态势,我们进攻满洲,就是从东向西推进,比之当年进攻漠北时非常不利,战争一起就是追追逃逃的把戏,而如果我们能实际控制天山北路,就能联合哈萨克各部,再次对满洲形成三面围攻的态势!就像当年太上皇飞兵入漠南草原一般。
如今僧格已死,准噶尔部分裂,卫拉特各部已经失去了主心骨,此番满洲入侵就是介入天山北路最佳借口,借机该制,消灭准噶尔汗国,建立扎萨克制度,以绥靖区代之!”
“设想是不错,但战争是满洲挑起的,如何结束?”
裴成义直言不讳的说:“满洲不是已经求和了么,愿意去国号帝号。我认为战争可以先打起来,在春天雪化后,直接派遣骑兵护送大量的扎萨克进入天山北路,只以骑兵,特别是蒙古藩兵为主,这样,前线的军队就不用大量的后勤补给,只需要支付装备和军饷,您知道,在如此遥远的地方作战,这类支出最多不过超过两成。
为了避免产生意外,我们可以增兵而不动兵,以势压人,促使满洲和谈,如此,就可以把帝国臣民所诟病,太上皇所不能接受的和亲条款去除,利用满洲入侵,或者满洲撤离之后,软硬兼施,彻底吞并天山北路。”
“但是,末将也考虑这样有些瑕疵,末将以为,满洲求和主要是为了休养生息,我们必须找到足够有效的措施,并且在和谈中把这些措施变成现实,来保证满洲在我们下一次发起战争时,实力不会扩张,至少不能扩张的太大。”裴成义倒也不藏私,直接说了清楚。
李君华道:“这并不困难,游牧民族的强盛与否,说白了就两点,人口与财力,既然他们愿意做藩属,就要称臣纳贡,为了削弱满洲,可以要求多多纳贡,而为了避免其人口增长,我们可以迅速与哈萨克各部建立藩属关系,提供支持,满洲要扩张也不过是向西罢了。”
“皇上考虑周全,末将万万不及。”裴成义谦虚说道。
李君华摇摇头:“这件事就按照这个思路处置,调兵遣将的事交给你,为了控制战局,军队不宜过多,因此一定要精兵悍将!让常阿岱准备一下,天山北路之事,朕属意他了。”
两日后,昌平战犯管理所外。
冬季已经到了尾声,农田里只有背阴的地方还有积雪,在这片属于昌平战犯群体自力更生的农田里,战犯们正在修建新的引水渠,以灌溉更多的土地,在战犯群体中,一个身着僧袍的男人格外显眼,当一早上的工作完成后,这个僧人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远远见到几个人牵着马在田角等着,僧人高喊:“嘿,远道而来的朋友,管好你的马匹,不要让它啃食麦苗.........。”
一边喊,僧人一边加快了脚步,到了地方才发现,马下几个人似曾相识,其中一英武青年,更是阔别许久,僧人连忙要跪下,却是被青年扶住。
“贫僧见过皇上........。”
“无色禅师不必多礼,可有时间,与我说说话。”青年正是专程来拜访的李君华,而无色则是福临出家后的法号。
无色笑了笑,带着李君华一行到了一个棚子下,沏了茶,说道:“抱歉,这里没有能配得上您身份的茶。”
李君华倒也不嫌弃,尝了尝笑道:“听舅舅说,这种茶加点盐就更好了。”
“朱同学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所以没来工作。”无色说道,继而问:“皇上来此有何贵干?”
李君华笑了:“有私事找舅舅,也有公事找禅师。等我这次回了申京,就要正式订婚了,约么明年结婚,特来跟舅舅禀告一声。”
“是上次见过的那位韩姑娘吗,听说她成了本朝第一位女进士,真是恭喜皇上了。”无色笑呵呵的说道。
李君华道:“禅师不想知道我说的公事是什么吗?”
无色神色一暗,说:“贫僧从报纸上看了,玄烨率军南犯准噶尔.........哎,他也太执迷不悟了,不知被多少唾骂。”
倒也不是无色胡说,这些年昌平的大部分战犯被特赦了,留在昌平的如今大部分是满洲一族,究其原因就是玄烨在西北跳梁,拒不归附,与之对比,在漠北战争结束,蒙古归附之后,昌平的蒙古裔战犯被大批特赦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