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来?”
“我是奉旨的钦差,是来找绥靖区众人麻烦的家伙,查出什么来不都得牵连靖北侯,裴元器那家伙的性子,可不得跟着我,也好护着他爹?”李君华笑了笑。
而等李君华一行到了安全局驻地的院落,裴元器果然在等着了,说了一大通不在太子身边,很是想念的屁话,又说云中地头熟,要为太子保驾护航,李君华也没避讳他的意思,也就让他留下了。
“哟,我兄弟想让你干些差事,你小子还敢说不字,我看你皮痒痒了!”裴元器对温喜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倒是没什么好脸子,听说之后,作势就要打,到底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温喜被裴元器打了十几个巴掌,反而欢天喜地起来,小侯爷打了,气也就消了,又能为靖北侯府效力,巴掌挨在身上,可是甜在心里,这就是温喜的理论,也是他的生存之道。
李君华摇摇头,坐定喝着茶,说:“我进城的时候,发现很多粮行往官仓里存粮,你跟我说说,是什么缘由?”
“是是.......。”温喜点头哈腰的凑近了些,他虽然不清楚李君华的真实身份,可见小侯爷对他都是那个态度,就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一般,连忙讨好。
“等等,你小子是云中绥靖公署出身,就这么把自己的同僚卖了?”裴元器问道。
温喜连忙说道:“小侯爷和公子问话,小的怎敢不说,再说,此次赌坊催账,若非您二位担待了,小的非得被打死不成,小的那日不过请公子爷吃了顿饭,便有如此福报,再不效劳,那还是人么,再者说.......赌坊连日催账,小的借遍了公署,无一人相助,他们无情无义,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温喜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觉得好笑,裴元器骂道:“你咋那么不要脸呢,出卖同僚都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好了,让他说。”李君华敲了敲桌子。
温喜低声说:“两位小爷都知道,皇上派了太子当钦差,核查各大绥靖区的军备情况,咱们云中绥靖区就第一站,重中之重!既是核查军备,那粮储就是其中要点,听人说,云中绥靖区往理藩院报的储量多了,怕太子查出来,连夜招了本地和山、陕的一些粮商,借其粮食往仓里运,应付核查。”
“有这等事!”李君华的脸一下就白了。
“不光是粮食,火药、棉服、车马和骆驼都有........。”
“都有多少亏空?”李君华问。
温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道:“这谁知道,绥靖区的老爷将军们怕是也不清楚,为了功劳和官声,绥靖区往理藩院报肯定是多报,而储粮虽然是官储,但所储之粮多半来自商屯,那些商屯大户哪个不是有背景的爷办的,交七作十是寻常事,而官仓之中又不乏硕鼠,借着开仓时,多放少记,又有淋尖踢斛的手段,老爷们上下其手,有粮册上的六成就了不得了。若是皇上或者理藩院派下个将军或老爷来查也就罢了,左不过塞些银两,也就能交差了,偏偏派下来的是太子,两位想,这天下将来都是他的,什么都收买太子啊。”
“闭上你的臭嘴,皇家的事你也敢滥言!”裴元器上去又是一巴掌。
温喜忙不迭的又抽了自己七八个巴掌,连称该死。
李君华冷着脸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得把这事查清楚!得把这事查清楚!”
但思来想去,李君华没有头绪,他看向温喜,问道:“你有什么法子么?”
温喜低声道:“小的可以试探着探寻探寻,但探寻来的消息可不能当真。”
李君华明白那个所谓的不能当真,那就是不能当成证据来问罪,而裴元器却说道:“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李君华忙问。
裴元器哈哈一笑,说道:“他不是借用粮行的粮食来填补亏空么,我也掺一手,混入其中,我堂堂靖北侯家的世子和他们一起做买卖,他们敢不给我这个面子么,只要我混进去,里面那点弯弯绕绕,还不全搞清楚了。”
“你哪里有粮食?”
“哎呦,我的公子爷哟,小侯爷若肯参与,哪里还用粮食,就这靖北侯府的名头,就值十万石了。”温喜欢喜的说道。
“当真?”李君华有些难以置信。
“那还有假,侯爷那是上达天听的人物,小侯爷在这里插一手,将来事情败露了,用这个拿捏着靖北侯,也能给大家寻条活路啊。”温喜简单解释道。
“好,温喜,你先去准备一下,明日便办。”裴元器一句话就让温喜退下。
“我本以为你来,是为了给你爹打掩护的,你怎么这么卖力,查个底掉,就算皇上护着你爹,一个失察的罪名也是跑不脱的。”没了外人,李君华对自己的朋友说句实话。
裴元器笑了笑:“我爹说了,皇上爷是想知道帝国有几斤几两,才派了太子来查的,太子来了,他肯定没法全身而退,好在北伐还有立功赎罪的机会,与其牵绊着您,不如帮一帮,总归不能让您觉得我爹他不忠心,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