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迎合说道:“是,定海公本是天子心腹,与您不是一家,胜似一家,自然不会拆穿您的。”
李君度点点头:“好,就这样吧,你去告诉参谋处,让他们把关于安南的情报送来。”
侍卫听命退下,军医却没有退下,而是拿起桌上纸笔,写了一个条子,与卡宾达一起封好,放回原处,才是退下,显然,军医是写明了这玩意如何使用,用量多少,以免李君度用错了。
四川,平西王府。
二月的四川虽说有了些春日复苏的景象,不似腊月里的寒冷,但处于西南的巴蜀之地仍然是湿冷的感觉,这让出身北方的吴三桂一直不是很习惯,因此冬日里他就一直住在城外的一处佛寺之中,这里不仅有着安静的环境,还有温泉,山谷朝南,山峦挡住了北风,再加上地热,温度便惬意的很,而且少了许多繁琐的规矩,而与之一起同住的并非其妻妾儿女,而是各方得来的美人儿。
睁开眼睛的吴三桂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后腰,感觉双腿也是木然,他顿时不太高兴,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根滑腻的大腿,掀开身上盖着的棉被,两个女人尖叫出声,又冷又惊,抱胸缩在一边,吴三桂看了这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女人,一个是江南女子,娇小可人,另外一个却是金发碧眼,是从缅甸那边得到的西洋女子,很得吴三桂喜爱,时常可以开一开洋荤。
房间里的打闹惊动了外面的侍女,她们进来送来衣服和温水,更衣之后,两个女人为他梳理着头发,吴三桂看着镜子里已经长达二尺的头发,一时有些落寞:若当年不剃发就好了。
待吴三桂收拾妥当,宫女禀告道:“王爷,夏大人来了,等了好些时辰了,不让奴婢打搅您........。”
“哦,请夏大人进来,看茶。”吴三桂道。
对于夏国相这个谋臣,吴三桂是极为喜欢的,他很有机谋,做事也稳当,而且没有文人士大夫的那些臭毛病,不会整日跟在屁股后面挑自己的不是,还会迎合自己,旁的不说,身边这个大洋马就是夏国相废了好些功夫寻来的。
没多时,夏国相进来,叩首说道:“王爷,好消息啊,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看你这般,没了形状。”吴三桂问道。
夏国相说:“不仅是好消息,而且是两个好消息,一个关乎您的儿子,一个关乎李明勋的儿子,不知王爷想听哪个?”
吴三桂问:“应雄有消息了?”
夏国相说道:“已经确定了,世子没有死,此刻正关在昌平的战犯管理所,而且还见了报了。原本是不敢信的,但现在是确凿无疑,不仅世子没死,顺治和永历也都没有死,都与世子在一起,说是学习改造。”
“哎呦,应雄没死,太好了,老天有眼啊。”吴三桂欣喜万分,高兴了一会,忽然说道:“你方才说,顺治永历都没死?”
“是,都没死。”夏国相说道,见吴三桂脸色变了,夏国相道:“王爷,这事还是得保密的好,您想,东番连二帝都不杀,若说不杀我平西部将,许多人都会信,但若是那样,还有谁愿为我藩死战呢?”
“我也是这般想的,这事一定要控制起来,严防死守,让外间报纸刊物不得进入四川。”吴三桂坐了下来,又问:“另一件好事是什么?”
夏国相连忙说道:“属下接到情报,说东番英王在云贵两广大搞清算........。”
“不是早已有消息了么,这些时日,还有人逃到我们这里来。”吴三桂不解。
夏国相补充道:“那些人要么是士绅之家,要么是琼、晋、蜀三藩子弟,哪里愿做那砧板上的肥肉,属下接到消息,那英王在琼州为林士章治丧毕,回到广州就是遭遇了刺杀。”
“死了吗?”吴三桂瞪大眼睛,一脸希冀的问道。
夏国相道:“生死未知啊。”
吴三桂一拍大腿,站起来,喝道:“若是死了就好了,若是死了就好了!他可一定要死,一定要死啊。”
夏国相只得说道:“我们的人近不得英王的府邸,不知其生死,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吴三桂道:“此事已到这个地步,哪里是你我等操控的,那贼子死与不死,皆天命,若天命在我吴三桂,则贼子必亡,若天命不在我,那.........,哎,天命啊,天命啊!”
吴三桂在房中来回踱步,口中只呼天命二字,忽然警醒,对身边侍女喊道:“来人,本王要沐浴熏香,殿前礼佛,现在只能求神佛庇佑了,那东番人不敬神佛,神佛必不庇佑于他,而本王只需要诚心礼佛,必然得漫天神佛保佑,愿神佛保佑,贼子必死。”
这等模样,其余人只得从命,夏国相知道吴三桂全然没了办法,才是这般,他心里也存着侥幸,若是英王死了,帝国西南战略受挫,或许平西藩还能以此喘息,通过谈判,全身而退。
吴三桂沐浴完毕,正要往大雄宝殿而去,却见侍卫匆匆而来,说道:“王爷,马宝将军特来求见王爷,说是有军机大事奏报。”
“不见,不见,让他明日再来,本王今日要静心礼佛,如何能见他那等杀才,让他莫要进寺,以免一身杀气,冲撞了神佛,你快些去,挡住他。”吴三桂连忙阻止,手下人哪里敢不遵从,只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