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珲多尔济笑了笑,与哲布尊丹巴交流了一下眼神,显然是不满意的,哲布尊丹巴本就执掌漠北黄教,帝国承认,算不上恩赏,而差珲多尔济却想着一统漠北,吞并其余二部,但这条件到底比满清好了太多,察珲问道:“天使,不知我土谢图是外藩还是内藩?”
“自当为内藩了。”使者倒是不犹豫。
察珲脸上的笑消失了,他可不想被人套上缰绳,说道:“天可汗富有四海,难道不能把漠北这偏僻之地赏赐于有功之臣么,实在是让人失望啊,天使大人,如今满洲在漠北立足未稳,正是一举荡平的好时机,只要天可汗再慷慨一些,我察珲多尔济和麾下二十万部众都是天可汗的忠诚鹰犬呀。”
使者哪里不知道察珲多尔济的野心,实际上,也不是不能答应的,帝国之所以止戈于漠南,一则就是对漠北不熟悉,二则是缺乏粮草供应,而若得到漠北第一大部相助,兵力和后勤都改善大半,荡平漠北指日可待,答应察珲那些条件也无不可,毕竟只要消灭满洲余孽,反手灭了土谢图部是一样的,只是这种‘慷慨’的条件不能立刻答应,不然就惹人怀疑的,因此非得闹成讨价还价的样子才好。
“大汗这么说,是不愿意了,也罢,请大汗书信一封,我遣人回京,两个月内必有回报。”使者道。
哲布尊丹巴笑了:“大汗也不是贪心不足之人,想来也不会让天可汗为难的。”
“那是,那是.......。”察珲笑了。
费扬古的帐篷里,一群御前侍卫盘腿坐在羊皮上,一边抱怨着土谢图部的脏乱差,一边用小刀切割着烤制的羊排,而费扬古却食之无味,他拿着蜡烛,照亮了装着作料的碟子,细细观察着。
“大人,有什么不对吗?”一个侍卫问道。
费扬古指了指碟子里的粉末,问道:“这是什么?”
“盐!”侍卫说道。
费扬古摇摇头:“其中的白色颗粒是盐,这灰色粉末和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那侍卫再细看,发现费扬古的佐料碟子里比自己的可丰富的多,他闻了闻,又舔了一下手指,蘸了一点放嘴里,品了品,说道:“咸味肯定是盐,还有胡椒味和花椒的麻味,红的东西是肯定是辣椒,似乎还有些香料,看来土谢图汗不敢亏待大人呀。”
费扬古问道:“你不觉得可疑吗,漠北的土谢图部里,怎么会有香料、胡椒?这些东西,谁最喜欢用!”
“东番岛夷!”侍卫们放下手中的食物,警惕起来。
费扬古点点头:“今日察珲答应的也太快了些,我就觉得不对劲,再看这些东番出产的东西,更是让人怀疑,看来土谢图部已经和东番那边牵扯上了。”
“那怎么办!”侍卫问。
费扬古冷冷一笑,一脚踹翻了桌子,外面的女奴进来,问道:“大人,有什么不对么?”
“就拿这狗屁东西给我吃吗,这是喂猪吗,让你的主子过来!”费扬古呵斥道。
不多时,一个肥胖的蒙古贵酋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女奴,进来之后便是赔笑,说道:“方才大汗说了,土谢图部虽然贫苦,但侍奉大清的忠心是不缺的,把自己的晚餐送来了。”
很快,女奴把东西摆在了桌子上,各种中原、海外出产的东西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侍卫们更是相信费扬古的判断,费扬古却是留下那贵酋一道飨食,灌了他好些酒,趁着他醉了,貌似无异的问道:“今天见王爷的时候,说是上师去了卡伦的部落,我倒是忘了问,得几天回来啊?”
那贵酋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卡伦的部落比较远,来回少说也得半个月呢,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得问大汗。”
费扬古哈哈一笑:“那可是要叨扰你们许久了。”
酒宴过后,蒙古人被驱赶出了帐篷,费扬古说道:“察珲骗了我们,他说上师去了多伦,而这厮却说去了卡伦部,看来那位佛爷也参与了察珲的谋逆了。”
“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肯定参与了。”侍卫们说道。
“现在已经确定,察珲这贼子和东番岛夷勾结了,那么索尼大人定下的,先软禁察珲,再吞并土谢图部的计划就不能成行了,我们在这里坐等,只会失去良机,为今之计,是要与索尼大人取得联系,提前下手!”费扬古低声说道。
侍卫问:“大人您说吧,该怎么办。”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趁夜出营南下,寻找索尼大人,明日一早,你们就出营狩猎,察珲怎么召都不要回来,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查探土谢图部,给我赢取时间!”费扬古说道。
“大人,如果提前动兵,怕惹得土谢图部分崩离析,到时候........。”
费扬古道:“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即便无法全部吞并,也不能为东番岛夷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