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不是打仗,何淼稍微放心下来,找来自己的管家和女婿去办了,管家去过临朐,对那边的人熟悉,女婿长得粗壮,能管得住那些壮丁,引着田星宇和江峰进了自己的宅院,过了一会,筹措的车马和壮丁到了,何淼办事是个用心的,壮丁招募了一百五十人而不是规定的一百个。
“大哥,这可不够啊。”看着少得可怜的车马,江峰皱眉说道。
田星宇知道,因为靠近临朐,这里很多人早已应募到了劳工营,车马更是不用说,他想了想道:“那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别管那么多,先运肉、面粉、盐巴和油,葱姜蒜和蔬菜就地解决,快去吧。”
江峰只能是去了,何淼让人上茶,田星宇一路疾驰,风尘仆仆的,喝了几口,何淼问:“田长官,这是怎么了?”
“倒霉呗!”田星宇叹息说道:“你说那些长官上峰的不好好在青岛、胶州过年,非得到前线来,来就来呗,娘的,非得让大营的人过年吃上饺子,早不说晚不说,这都二十七了,才告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那小舅子,三脚踹不出个屁的,上面赛给了他一百万个饺子的份额,他哪里弄得出来,我也是没法子,只能请你帮忙了。”
“一百万个饺子,吃的了那么多吗?”何淼骇然。
田星宇道:“大营里光士卒就八万多,加上劳工、俘虏,加起来十四万人呢,士兵的标准是一人五十个,劳工一人三十,俘虏一人二十,前沿大营要战备,后勤大营也要忙活,俘虏和劳工也不得清闲,正是扩营的时候,算了算,少说六百万个水饺呢。那临朐你也去过,老百姓早就跑了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还要准备其他的菜品,只能往下摊派。”
听到摊派两个字,何淼的眉头一皱,田星宇连忙解释道:“摊派归摊派,但不是强索,你立刻去召集全镇的娘们,告诉她们,动手包饺子给钱,提供蔬菜葱姜蒜给钱,对了,还有那些器械,擀面杖、面板、面盆和装饺子锅培,有多少拿多少来。”
“长官,要不要准备锅啊。”何淼问道。
“要锅干嘛!包完了,往院子里一摆开,冻硬了,装面袋子直接送大营里!”田星宇说道。
何淼连连称是,田星宇见他要退下,一把拉住,改口说道:“不,让人准备锅碗,奶奶的,老子们为他们忙前忙后的,累的半死,告诉干活的,包的饺子,今晚咱先吃!”
“得!我立刻去办!”何淼欢快的去了。
张王集的老百姓还是挺支持陆军的,陆军七月便是攻占了临朐,清算张王两家士绅的时候,还在张王集搞了一次批判会,前往青岛公审的时候,也请了几个张王集的老农做见证,不仅如此,山东军管会一成立,就宣布取消所有的欠税,无论是欠老朱家的还是爱新觉罗家的,都是废除掉,然后颁布行政命令,山东本地的佃租一律不准超过三成,违者重处。
虽说后者伤害了富农和小地主的利益,但是何淼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他很清楚,镇子外面那几千亩良田已经归了公家,若是出租给百姓,哪里还有人肯租自己的田亩呢,不仅如此,他还联络张王集所有佃田的田主,取消了往年的欠租,算是向新朝表了忠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王集的百姓踊跃报名参与包饺子,场所是现成的,张王两家在镇子上的宅院和店铺被清理出来,便是在里面开工,也避免有人偷盗陆军的米面回家,镇子里的女人孩子抬着锅碗瓢盆进了这些宅院,到了下午的时候,第一车面粉和猪肉便是运到了。
本地百姓拿了窖藏的白菜和萝卜出来,老人切肉丁,女人和面,孩子剁馅子,田星宇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起包饺子,分外激动,在张家的院子里,田星宇拿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拨开之后,取出里面淡红色的小球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摇头,田星宇又拆开一个,里面小球是白色的,田星宇又问了一遍,众人还是摇头。
田星宇招手示意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过来,把两个小球放在她手心里,示意她尝一尝,女孩尝过了,快活说道:“这个红色的是糖,白色的是盐。”
“对了!这孩子说的对,都听好了,咱们自己吃的不算,给大营的弟兄包的,五十个里,一个放糖,一个放盐,也算是个彩头,明白了吗?”田星宇说道。
何淼笑道:“田长官,长官们想的还真细致!”
田星宇倒是觉得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拉过何淼,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也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圆球,田星宇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何淼看了一眼,既然不是红的糖也不是白的盐,他拿起一个舔了舔,生瓜蛋子味,摇摇头,田星宇说道:“这是金子!”
“金子!”何淼差点叫出来。
田星宇道:“一共五十个,你找妥帖的人包好,零散的放进去,这才是实心实意的真彩头!”
张王集原本有四千多人口,虽说战乱跑了一些,但也来了不少难民,何淼组织了两千多人包饺子,分工合作,而手脚麻利的妇女一个时辰便是能包两百个,一家几口齐上阵,晚上也是不停歇。
人和料都是充足的,唯一欠缺的不是器具,山东百姓用的是苇子杆做的锅培,盛放不了那么许多,后连连锅盖都用上了还是不够,索性把夏天不用的凉席拿出来刷干净,放在院子里,包好之后摆在凉席上,寒冬腊月的天气,第二天便是成了速冻水饺,江峰早起回营的时候,便是带走了三十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