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林察没有达到目的,但至少麾下家丁的妻小家属得到安置,琼州与大陆有海洋阻隔,能让士卒放心出征,而且今日李明勋把立国之事都据实相告,也算是深交了,日后相处也是大有裨益,林察没了后顾之忧,便与李明勋讨论勤王之事。
正此时,外面忽然响起嘈杂之声,李明勋停下来,只见两个亲卫走进来说道:“阁下,陈子壮和红天擢派兵围了咱统帅部,要兴师问罪呢!”
李明勋脸色微变,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周围不断有持有刀枪的士卒涌进,不少文职参谋也是武器在手,显然是准备开战了,林察连忙劝说:“阁下千万不要误会,林某一全家四十七口性命担保,陈、洪二位大人绝无歹意。阁下请想,这广州虽说有三万兵马驻扎,但真正能打的就您陆师近万,谁敢乱动!”
“呵呵,将军说的极是,出去问问,发生了什么。”李明勋吩咐道。
“卑职何文瑞,统帅部情报参谋,见过执政官阁下。”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走进来敬礼说道,这人看起来极为干练,只是一身制服上沾染了不少血渍,显的有些狼狈。
李明勋倒也记得这个何文瑞,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与友军产生冲突。”
何文瑞警惕的看向林察,李明勋道:“但说无妨。”
陈子壮都打上门了,这事儿怎么也瞒不住了,索性让林察做个见证。
何文瑞道:“是这样的,我们的侦骑在沿着西江向西侦查,探查情报,巴哈尔队长在肇庆一带抓住一批奸细,想要押回统帅部审讯,但在城门处遇到友军洪大人,洪大人声言那奸细是永历天子的使者,双方起了些冲突。”
“奸细审问清楚了吗?”李明勋疑惑问道。
何文瑞点点头,附耳说道:“已经弄清楚了.......。”
李明勋听完,微微点头:“罢了,请陈、洪二位大人进来吧,呵呵,林将军,请为我做个见证,我这里可没有埋伏刀斧手呀。”
林察笑了笑,连忙起身:“林某去请二位大人便是。”
不多时,林察带着陈子壮和洪天擢走了进来,这二人脸色都不好看,陈子壮更是一进门就兴师问罪:“李明勋,为何抓我天使不放,是不是怕圣天子有圣旨到,定下章程,让你不得执掌广东之事!”
李明勋却是笑了,原来陈子壮本能的是想到了权柄之争。也无怪他这般想,广东的局面确实自己掌握,把陈子壮架空了,可这个想法太过肤浅了。李明勋收起笑容,拔出自己的配枪放在桌子上,说道:“我能执掌广东之事,靠的城外那九千精兵,可不是什么圣旨恩赐!”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但陈子壮也感觉有些道理,李明勋有这番地位靠的是实力,永历就算弄个使臣来,封赏一番也改变不了,除非天子能派遣三五万兵马来,但那是不可能的。
见陈子壮落座,李明勋一摆手,让何文瑞把人押上来,李明勋道:“洪大人,那‘使者’认得你,你便先去屏风后面吧,陈大人莫要言语,一切听我审讯如何?”
二人无奈点头,一个品茶不言,一个避于屏风之后,不多时,何文瑞抓着一个蒙眼的中年男人进入堂内,另有一个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就看到里面是满满一箱白银,怕是有三万两。
“你是首辅丁魁楚的中军苏聘?”李明勋问道。
苏聘被摘下眼罩,看了看李明勋又看了看陈子壮,惊呼道:“你们.......你们不是大清官将!”
李明勋笑了笑,那苏聘道:“可是本官明明看到那些甲兵精骑都是剃发了的啊。”
“那是我麾下的女真义从,倒是让你误会了。”李明勋随口说道。
苏聘眼睛咕噜一转,连忙说:“两位大人,下官是受首辅大人差遣,来......来此传令的,因为顺西江而下都为清军所据,所以做了些伪装,只是掩人耳目之举,请大人见谅。”
李明勋一抬手,何文瑞从那苏聘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了陈子壮面前,质问苏聘,说道:“你家丁大人好阔气,仅仅是伪装便是给了你三万两白银,还给亲笔书写了一封向清虏投降的书信,呵呵,还让你见了白甲骑兵就大喊主子,求见李成栋吗?”
陈子壮看了那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老夫早就知道,丁魁楚此人奸佞小人,以往也不过是觉得他心胸狭窄结党营私,却不知此人为了一己荣华,竟然勾结外虏,意图投降!”
这话一出,洪天擢都屏风后走出来,捡起那书信看了一眼,完全不敢相信,手已经是颤抖起来,苏聘见到洪天擢,叫道:“洪大人,救命,请看在首辅大人面上救我一命。”
原来这苏聘是丁魁楚派遣来联络投降事宜的,却不曾想进入广东,遇到了陆军派遣出去的侦查骑兵,这些骑兵多是女真人,误被苏聘认作白甲,这才上前搭话,被识破带到了广州,恰巧被洪天擢看到,这洪天擢原本就在丁魁楚身边为官,对苏聘很熟悉,以为他是作为天使来传旨的,才有了今日的误会。
“呵呵,给李成栋三万两,求新朝两广总督之位,丁大人好大的胃口!”李明勋讥讽说道。
陈子壮却无心听此言论,跪在地上大叫:“苍天啊,为何我大明如此不幸,身为首辅竟然有投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