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刀,回旋炮能打到那个位置吗?”李明勋找来炮手,问道。
赵三刀摇摇头:“不行,回旋炮只有霰弹,没有实心弹,顶多能打两百步。”
李明勋禁不住有些失望,若是能打到,一轮齐射把那些祭祀的征帅、头领一股脑的消灭,这仗也就结束,不用再死人了。
这个时候,李明勋看到看到二十几个被捆绑着的人被拉上了祭坛,随着手起刀落,他们手臂和大腿都被斩下,从祭坛扔下来,扔到了台下的蛮子的面前,未死的人发出凄厉的哀嚎,以至于李明勋听不到萨尔图慷慨激昂的演讲内容。
“他们在做什么,这是献祭吗?”李明勋疑惑问道。
巴隆微微摇头,表示不解,多亚的声音却是响起:“李掌柜,他们应该是在惩罚懦夫和逃兵。”
阿海却道:“不会吧,昨日他们逃回去可是有近两百人,如果这般杀法,那萨尔图自己村社的武士都是都要死吗?”
多亚却说:“自然不会都杀,这应该是惩罚在逃命过程中丢掉了武器的人。”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逃命的懦夫,也得分三六九等,这些蛮子真是搞笑。”阿海毫不客气的鄙夷道。
李明勋脸色凝重了许多,说:“勿要多言,萨尔图是个有本事的人,若非遇到我,或许他也能建立类似大肚番的势力,方才他的举动已经立威,想来蛮子定会死战,下面这一仗不好打了。”
多亚却说:“我们村社的也会死战到底的!”
李明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多亚满脸苦涩说道:“高山蛮与我们不同,如果战胜他们会杀掉一切的人,女人和孩子也不会放过!”
营地的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随着萨尔图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至少两千高山蛮子如洪流一般滚动而来,走在前面的是提着木排的武士,他们缓步前进,用宽大的木排遮挡箭矢,配合后面持有斧子的人清理面前工事,他们斩断拒马,拔出木桩,分成四队的他们清理出了四条道路,一路前进。
营地之中一片死寂,只有十几个乞列迷人在射箭,趁着他们举起木排的间隙射击高山蛮的下肢,但是效果并不明显,李明勋静静等待着,等待着高山蛮的靠近,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毕竟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是己方的两倍多,李明勋的手心开始冒汗,脸色发红,他只能再靠前一些,以免手下看到影响军心。
赵三刀的声音在李明勋耳边响起,他说道:“大掌柜,小人感觉咱们的火铳应该能在五十步击穿蛮子的木排!”
李明勋问:“你为什么这般说?”
赵三刀指了指靠的自己最近的木排说道:“大掌柜您看,那木排高六尺,宽达两丈余,用的是刚砍断的树枝和藤条,水份大的很,即便如此,五个人就能提着走,想来也不是多厚,又没有蒙上牛皮马革的,防御力定然是不行的。”
说着,赵三刀咬咬牙,说:“大掌柜的,就算火铳打不穿,咱的回旋炮定然是能打烂的!”
“好,你去试试,若是不成,就不要浪费子药了。”李明勋说道。
赵三刀嘿嘿一笑,招呼自己的炮组移动位置,从侧面直接移动到了一群蛮子的正前方,眼瞧着那些蛮子举着木排一路拆毁工事,进入了七十步之内,赵三刀亲自操炮,瞄准一面木排,点燃了引信。
轰隆一声,炮车一下震荡,向后退了许多,炮管内上百枚铅子在火药的激射之下飞射而出,距离实在是太近,大半击打在了蛮子的木排上,只见那木排直接被打散,木屑横飞之间,躲藏在后面的十几个人被打的血肉横飞,肉块和内脏混杂在一起,肠子肚子挂在了一旁的拒马之上。
高山蛮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和绽放的火光惊吓到了,待暴风骤雨的铅子射过,满地的尸体和残肢,让很多人吓的趴在地上,双手合十,竟然是祈祷起来,而赵三刀却不管这些,敏捷的换上另外一个子铳,再次开火,直接打散了两个木排,夺走了十几个人的性命。
砰砰砰!
另外一门回旋炮和铳队也开始了齐射,随着一排排的火光从栅栏后喷射出来,四队汹涌而来的高山蛮的队伍明显一滞,铅弹击穿了木排,把人击倒在地,而弓箭手也开始射击,被收割的生命像是茅草一样一丛丛的扑倒。
“装填、瞄准、击发!”李明勋用悠长的号令指挥着卫队里娴熟的火铳手,这群家伙可以在一分钟内完成一次射击,完全对得起他们每个月二两纹银的薪饷,而两门回旋炮则不断变换着位置,从各个角度敲击着高山蛮组织起来的队伍。
但是随着高山蛮的靠近,无论是铳手还是弓箭手,效率都在降低,特别是进了五十步内,蛮子的投石索和掷矛越发的准确,就连软弓射出的骨箭、木箭都能伤害到这些精锐的士兵。
在付出了数百条生命之后,第一批冲破前沿的高山蛮终于抵达了壕沟,他们把木排搭在壕沟之上,用绳索挂住栅栏上部,众人合力不断拉扯,而更多的人则隔着栅栏与里面的长矛手展开激烈的白刃格斗。
很快,一段栅栏经受不住蛮子的肆虐,轰然倒塌之下砸死了几个倒霉鬼,形成了一个巨大缺口,继而变成了厮杀的漩涡,这个缺口把蛮子中最剽悍最不要命的武士吸引过来,上百人挥舞着武器想要冲破里面甲兵的防御,更多人在扩大的缺口,人与钢铁、生命和火药都被漩涡牵引住了,长矛、倭刀、石斧头相互碰撞着,筋折骨裂与金铁交鸣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呼,那等声音,好似地狱中的冤魂恶鬼都被释放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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