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垖 总之,抓捕这种官员,一定要做到大张旗鼓,还要让所有人,包括帝国百姓都认为,这位官员是被冤枉的,然后再用无可指摘的证据,抽打所有人的脸。只要有这么一回,或者两回,此后哪怕李昭誉做出什么有争议的事,帝国舆论也不会轻易站队,更不敢偏听偏信。
中长期的计划则是树立李昭誉与黑暗势力不共戴天,与蠹虫硕鼠分个你死我活的形象,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李昭誉是在极度危险之中做的这些事。
而最长期的计划,也是最后的撒手锏,则是‘刺驾案’。当舆论不受控制,或者李昭誉确实出现重大失误的时候,挽回形象且能继续对特权阶层进行清查的办法就是其本人受到刺杀。
李昭睿一直谈到深夜,以至于浓茶都无法驱散他的睡意,不断的打哈欠。
原本李昭誉以为,这回事很简单的事,毕竟他问心无愧,不需要外力相助。但万万没有想到,连受到刺杀这种事,都已经提前做了备案了。
“这.......是不是用力过度了。”李昭誉问道。
李昭睿原本困意上了心头,一听到这话,李昭睿敲打了一下桌子,说道:“昭誉,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你也要清楚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你以为这个计划是我做的吗?确实,我参与拟定,把自己在情报机构几十年的经验搜肠刮肚全倒了出来。但这个计划却是得到皇上的首肯,其中很多细节,比如最后的刺驾方案,就是你父亲拟定的。
皇上的原话,就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你想做的事,而我这个老家伙,为你保驾护航。”
李昭誉顿时感觉心中暖意上升,还是谦虚说:“就是感觉兴师动众了些。”
“昭誉啊,你是不懂人心险恶。早些年,你跟着三叔在国外办差,说白了,功过是非,那都是三叔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回国后,主持了东方同盟会议,却也是对外战略,而且也是做的取利搏财之事,上上下下自当会说你的好。
现在你要做的,可不是什么搏名的好事咯。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你已经不是夺人钱财这么简单了。这件事做完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脑袋会因为你滚滚落地,也不知道多少人会锒铛入狱。
这些人岂能是好相与的,你以为刺驾就是一个备案,就是玩弄的手段?保不准有个胆大包天的呢。”李昭睿正色提醒。
李昭誉点头:“王兄,我已经全然明白了。但身为皇家子弟,这些事,我义无反顾。别人说,他苏日安苏大人是当世包公,能正本清源,可这天下,又不是他苏日安的天下,这是我祖我父打下的天下。也不是只有他苏日安心里装着天下,我皇族子弟,哪个不是要为国为民呢?”
“好,好。”李昭睿击掌而赞,说道:“你有这份心,本朝或许就能摆脱历朝历代的王朝周期律。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能安心养老了。别人我不去说,咱们宗室之中,不会有一人拖你后腿,这话不是我一个人的话,远在西津的荣王弟,也是这个意思。
咱们李家人,平日里吃点喝点,贪点占点,也就罢了,有碍观瞻,但也无伤大雅,关键时候,是一定要做出表率的。”
这话,却是李昭誉最想听的。这次是要对帝国的勋贵集团下手,旁人也就罢了,唯独这宗室是他拿捏不定的,而宗室之中,荣王与成王两脉最为麻烦,现在来看,皇上,或者他的父亲,已经把最麻烦的帮他解决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李昭睿起身说道:“不行,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有精神。我要回去了。”
“王兄,我送你。”李昭誉和李永忠立刻起身,把李昭睿送出门外,一直看着马车走远,才是返回。
回到房间,桌上还有不少吃食,李昭誉走到橱柜那里,从里面拿出了一瓶酒,对李永忠说:“永忠,咱们喝点?”
李永忠点点头:“可是要喝点,对烟草总公司里的蠹虫宣战,应该只是开始,我想,未来我们五年甚至十年的人生都会倾注在上面。”
李昭誉说:“我们选择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如果能做到,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是,为了这个此生无憾,干杯!”李永忠给李昭誉满上,二人碰杯,李永忠喊道,一口把高度白酒倒进了嘴里。
李昭誉说:“永忠,我做这些,有一部分是为了皇位,有一部分是为了父祖留下的基业,有一部分是为了理想。你呢?”
“我?我可没有那么复杂。”李永忠又满满的喝了一杯,站了起来,带着三分醉意,用兴奋的声音说道:“那是我小时候,我的父亲送我去归化学堂那年。诚王殿下受命前往归化城,联络外藩勋贵,进行阅兵和秋围。
我永远忘不掉那一幕,小小的我站在父亲的后面,我们一群人站立在主席台下,眼前是一支又一支来自四面八方的军队,理藩院旗下、禁卫、陆军、海军.........。一队队的骑兵从我面前走过,一辆辆的炮车驶入我的视野,甚至还有几个那个时候我完全无法理解的热气球。
以及远处那高高呜鸣,从铁路上飞驰而过的钢铁怪兽,火车!
我向他们敬礼,他们也向我敬礼。好像那一天我是诚王殿下,是唯一的主角,那种成就感,喷薄而出的骄傲,这一辈子,可能就那么一次了。
天呐,这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国家,多么伟大的国家啊。那个时候的我,胸膛里就是一团火,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创造了这个国家,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虽然之后,我的热情消散了许多,但我现在有了机会,又有了那种热情,这一次,不会让他消散了。这个国家给了我太多,站在我这个位置,怎么能没有为她献出一切的冲动呢?”
李永忠的话,让李昭誉瞪大了眼睛,他不理解李永忠说的这些,因为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他感受到了李永忠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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