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帝国时代,以及帝国开国时代,主要的政治框架就已经搭建完毕。李明勋把立法、司法和行政三种权力分开,形成了各自独立的系统,但是帝国并非实行三权分立,而是三权分离。
三种权力系统之间相互制约,但却全都向帝国的皇帝负责。
帝国两代君王,四十五年的实践中,行政系统已经是皇帝统治帝国的重要工具,也是各种政治势力角逐的舞台。军功贵族、资产阶级、工人等等,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而帝国的立法系统,则因为分为元老院和议院而导致泾渭分明。在三种权力系统之中,帝国皇帝与立法系统的关系最不好,尤其是和议院的关系,因为资产阶级逐渐凭借自己的优势在议院之中掌控了相当的权力,他们自然希望削弱皇权。
相对来说,皇室与司法系统保持了最为优良的关系。
首先,司法系统比较简单,帝国皇帝仅仅需要与那七位帝国法院的最高法官保持良好关系就可以了,不用与那么许多杂七杂八的人打交道。而皇帝一直就是帝国法院最坚强的后盾。
帝国法院拥有七位最高法官,组成最高法官团,这个最高法官团享有司法系统之中最高的权力,只有皇帝才能否定他们做出的决定,但也只是理论上,因为两代帝王都没有行使过这种权力。
七位最高法官完全由皇帝提名, 而且没有任期限制,只要不会惹的皇帝不满意, 亦或者个人有意愿, 就可以一直干到死。在帝国短短四十五年的历史中, 一共有二十七位法官先后担任最高法官团成员,所有已经卸任的成员, 都是因为个人原因卸任,皇帝也从未罢免过任何一位最高法官。
尤其是李君华,与帝国的七位最高法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无论是公事上的关系还是私人的关系。
理论上,皇帝才是司法最高权威,但因为尊重,这项权威一直属于最高法官团,而成为最高法官团的办法则非常特殊, 在太祖时代, 李明勋直接挑选自己合意的人担任最高法官, 相当随心所欲, 而到了李君华的时代,逐渐形成制度。
一位最高法官首先要拥有各级法官的履历,因此最高法官很少有年轻的,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四十七岁才担任的。勋贵、官员、资产阶级等背景的人,都不会成为最高法官。
在很多时候,一位最高法官卸任, 会推荐另外一个人接替,但这个人一定要皇帝满意。
想要接任,必须被查个底掉,而其中加分项根本就不在于你的结案率, 也不在于你为帝国司法系统做出过多少的贡献, 关键还是在于这位法官是否敢于挑战权威。
一个做出过一百次公平判决的法官,其在竞逐最高法官的时候, 也不如一次对地方豪强或者勋贵的正面挑战。
敢于从帝国的特权阶层、上流人士中维护普通人的利益, 维护帝国的法律尊严,才是最高法官应该有的履历。
李昭誉返回申京之后, 休息了两日,在休息的日子,带上一些新鲜的水果,出现在了帝国最高法院配备的公寓中。他要拜访的是帝国最高法官团中最为资深的一位法官, 名叫宫正,现年七十四岁, 已经担任了最高法官二十年的时间。
这位法官在年轻时代就在山西,为了煤矿工人的利益,与资本家、勋贵正面对垒,曾经有人戏言,被他送进监狱的‘非富即贵’们的身家,能买下一个申京城,是一位令人尊重的法官。
在这小区内,宫正有一套单独的小院,是帝国法院的公产,而宫正与皇室不仅有着深厚的友谊,还有一些其他的联系,他的妻子陈氏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出身,而陈氏在宫中的时候,被皇帝和裕王称之为陈姑姑,李昭誉等都要叫她陈奶奶。
在公寓门口,李昭誉见到了宫正家的女佣,女佣也认识李昭誉,因为他曾经来过,只不过来的次数不多。
“老先生不在家里,大公子,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十一点才会回来。应该是去访友了。”女佣说道。
李昭誉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一瞬间感觉是这个女孩受宫正安排来骗自己的,因为宫正作为一位法官,平时非常注意自己的圈子,很少听说他主动访友,尤其是在休息日的时候, 这位法官在休息的时候, 最喜欢的就是钓鱼。
“老先生去看望什么朋友?”李昭誉问。
女佣说:“好像是苏大人。”
“哪位苏大人?”李昭誉更加有些不信了,既然能用大人这个称呼,多半是行政系统里的人, 而宫正一向与这些人保持距离。
“我也不太清楚, 据说是从汉城回来的........。”女佣想了想,才想起了一些有用的细节。
李昭誉一听从汉城回来,立刻就明白了,所谓的苏大人,就是苏日安,而对于这位现世包公,任何人与其交往都不需要顾忌其他。
宫正与苏日安也是旧交,宫正成为最高法官的时候,苏日安在议院下属的监察机构中任职,二人合作良好,办下过很多答案。据说,宫正还曾想推荐苏日安担任最高法官,但最终放弃了。
因为皇帝丝毫没有让苏日安进入司法系统中的想法,反而安排他进入了行政系统。在内阁下属的司法部工作一段时间后,苏日安被安排到了开普敦,后又前往朝鲜半岛的江东省担任一省的长官,这次回来,就要执掌一部。
这是入阁的必然流程,而帝国的高层早有传言,苏日安是皇帝给继承之君安排的第一位首相。而与宫正一样,苏日安也是一位极难打交道的人。
李昭誉准备要走,女佣却拦住了他,说道:“大公子,您不是要在家里等老先生回来了吗?”
“我何曾这样说?”李昭誉问。
女佣诧异:“可是二公子就是这样说的。”
“昭承?”李昭誉这才明白,李昭承已经到了,他连忙进了宫正的家。
这个家里只有宫正夫妻居住,而李昭承在客厅里双手撑着毛线,在陪陈奶奶织毛衣,二人说着话,说的都是李昭承此次出国的奇闻怪事,逗的陈奶奶前仰后合,不时放下织针。
“看到没有,陈奶奶,我就说,您不用让人洗水果,有人送上门来了。”见李昭誉拎着东西进来,李昭承得意说道。
李昭誉只能去洗水果,在陈奶奶去方便的时候,他才得到空,问道:“昭承,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都不能来啊?”李昭承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