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杰很无奈,他说:“我担心事态会向我们所不能接受的方面转变。”
李君威想了想后,让绍杰关上门,说道:“绍杰,你很有头脑,既然你如此长远考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帝国在中东地区的战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帝国在这片土地最大的战略就是这条运河,与其相比,埃及都远远不及。
当年我们通过各种办法,让奥斯曼帝国专门建立了西奈行省,将之从埃及分离出来,就是为了把苏伊士运河和埃及割离开。
而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由帝国完全掌握这条运河。只不过这种掌握并不一定是要把西奈变成帝国的领土或者殖民地,而是当需要的时候,我们完全掌握这条运河的开关。”
绍杰坐在了李君威的对面,说道:“所以帝国一直以来希望在埃及培养一个独立的势力。”
李君威微笑表示认可,苏伊士运河是帝国开发的,但由奥斯曼帝国掌握,双方共同经营,但从军事上来讲,奥斯曼只要想封闭运河,就一定可以做到。因为运河和黑海海峡的关系,帝国就必须与奥斯曼帝国维持友好。
但问题在于,奥斯曼帝国对帝国并不完全开放,其与欧洲又有太多的爱恨情仇。与奥斯曼帝国的关系就会影响帝国的外交灵活度。只有出现一方势力,与奥斯曼争抢运河,而且有实力与其争抢,对帝国才是有利的,但这方势力,又不能是欧洲国家。
帝国想要削弱奥斯曼帝国,又不想与其为敌,所以只能采取秘密的方式。
“执掌埃及的这方势力,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相反,他的立场反而不那么重要。如果其对帝国友好,那最好。其对帝国保持距离,维持自己的独立自主,帝国也可以接受,而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有心理准备,准备承受未来的埃及与我们对立的结局。”李君威说。
绍杰则是立刻说道:“王爷,我认为最坏的结果拥有最大的可能性。”
李君威笑了:“你说的没错,我也这么认为的。”
事实就摆在面前,如果未来埃及出现一个独立的国家或者政权,那么肯定会对苏伊士运河产生念头,这与同样拥有掌握这条水道的帝国是对立的,而未来的埃及肯定是奥斯曼帝国的敌人,就算苏伊士运河避开不谈,为了黑海海峡的畅通,帝国也会维持与奥斯曼帝国的友好,那必然会与埃及对立。
简而言之,把水搅浑了才能摸鱼。可帝国既想摸鱼,又不想搅浑水,去惊扰水里的鱼儿。
“苏伊士领事不是什么很大的官,但却是一个要紧的位置。正因为要紧,所以我才支持你来担任,你要有耐心。不要想着短时间内立下什么功劳,或者留名青史,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往墙缝里洒水,时间到了,该裂开的,自然会裂开的。”李君威提醒说道。
绍杰闻言,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他确实想过建功立业,可现在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了,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处于了关键位置。苏伊士领事,帝国皇室意志的延伸,仅此一项,就前途无量。
“我明白了,我的工作就是往墙缝里浇水,墙什么时候裂开,由天不由我。”绍杰弯腰表示遵从,起身要告退。
李君威见他要走:“你干什么去,要吃午饭了。”
“王爷,我要去给墙缝里浇水,只不过换一条缝。”绍杰说。
“一起去吧,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算了,王爷,您不适合过早露面,而且带上您有诸多不便,那里可没有您喜欢的糖醋排骨。”绍杰打趣了两句,转身离开了。
苏伊士运河东岸,也是属于苏伊士城,这里是东城。东城区有非常多的旅馆,这里是为来自欧洲、北非和黑海周边的天方教徒提供服务的。
这些教徒从各地汇聚而来,在苏伊士东城稍事休整,然后乘班船前往麦加朝圣,因为天方教徒与东方各族生活上的差异,所以特此规划了东城,这是西奈的政治生态,并非种族、宗教隔离,而只是划定势力范围。
在苏伊士城,喝酒是不犯法的,但是在苏伊士东城,就要受天方教的约束。
这里有一座漂亮的天方教寺庙,是苏伊士城出资修建的,来往此地朝圣的人非富即贵,所以这座寺庙也得以修缮和装饰。
绍杰走进其中的一个房间时,里面只有一个老人,身着白袍,正透过西边的窗户看着运河对岸的苏伊士城,举止庄重,仪态不俗。
当听到脚步声,老人回过头,看到绍杰,知道这是自己要等的人,主动上前,右手按胸:“愿臻主赐福于你。”
“多谢,萨拉特大人。”绍杰微笑说道。
来人名叫萨拉特,身份则比较特殊。萨拉特是默罕默德家族圣裔哈希姆家族的一员,来自阿拉伯半岛的西海岸,也就是汉志地区,早在三百年前,汉志就受到了奥斯曼帝国的管辖,成为了一个行省。
在麦地那,奥斯曼帝国会委任一个总督统治汉志行省,但也委任哈希姆家族为圣地麦加的谢里夫,实际上,萨拉特相当于汉志的衍圣公,只不过因为宗教的关系,权力很大。
“萨拉特大人,您远道而来,是为了什么呢?”绍杰明知故问说道。
萨拉特说:“我听说你们雇佣了金雀前往了沙漠深处?”
绍杰微微点头,只是他没有想到,金雀之名,萨拉特也知道,如此说来,帝国雇佣金雀算是赚到了。
萨拉特焦急说道:“这样很不好,会让沙特家族的人疯狂的,也会让我们蒙受更大的损失。贵国不是答应,和我们一起维持汉志和内志地区的和平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这不是我们主动要做的,是阿玛尔帕夏,他要招募贝都因人来建立新的军队。”
“该死的帕夏,他还调走了麦地那的军队,加剧了我们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