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轩再也睡不下去了,
爬起身来,走到外间,昏黄的油灯下,张行居然也还没有睡,正凝着眉,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大人还没有睡着?”张行抬起头来。
“这雨越下越大,只怕真的…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吧,”李承轩苦笑着说。
“可是,这黑灯瞎火的,不到天亮,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啊。大人半夜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我们也能提前准备了,大人就不要担心了,人算不如天算,这时候咱们急也没有用,大人还是先躺下吧。”
“张大人也睡下吧,如果真的有灾情的话,这里还要仰仗大人你呢,”李承轩也说道。
二人相视苦笑,张行也不坚持,合上了书页,就趴在这桌案上,望向李承轩道:“大人,咱们就这样对付一下呗,天亮后,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张行说着真的就睡着了,不久还打起了呼噜。
这样一来,李承轩就躺在他的隔壁,张行的呼噜声,就在他的耳膜处响着,李承轩可就更加睡不着了,直到听到鸡鸣之声时,才实在扛不住沉沉的睡意,昏昏睡去。
应该是才刚刚睡着,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走出来时,便见到程二牛驱马快速经过,连忙招手让他过来了。
“大人,你在这里啊,秦伯伯让我过来,我正要找你,”程二牛跳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水,这才两天的工夫,大坝里的水都快满了,眼看许多水闸都要被冲毁了,秦伯伯让我过来问你,保大坝还是保下游?”
“快,快带我去看看,”李承轩听罢,立即脸色一变。
工棚处到大坝处不过几里的路程,快马片刻即到。
还在马背上,李承轩就看到,滚滚的河水,卷着许多的枯枝料叶,还有那些倒塌的树木,汹涌而来。
原本静静的坝内,此刻的水位最少涨了近两丈高了,水位最高处,离路面也只有不过两三尺的距离了。
此刻,雨虽然小了点,但上游的水,还在翻滚着汹涌而来。
在泄水闸的下面,如今也是一片浊黄的涌流,不住的拍打着泥土垒就的坝体。
从坝的两侧的山谷里涌来的雨水,也在坝的外侧积雨了几尺深的水,然后翻滚着、裹挟着四处涌来的枯枝败叶,滚滚地往凉州城涌而去。
保大坝还是保下游?李承轩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