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寒不知道苏瑾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在他有限的记忆中，唯一开心快乐的时光，就是在深渊中，三色花旁和父亲妈妈在一起的生活。

父亲莫名失踪又归来以后，他和妈妈被关在了水牢中。

妈妈说，那是因为他黑色的眼睛和翅膀。

所以从五岁开始，进水牢的那一刻，每次翅膀和眼睛出现，妈妈都会将它刮掉。

开始是半年一次，后面是三个月一次。

霍时寒很痛，但是他想，只要没有这眼睛和翅膀，变的和外面的哥哥一样，他和妈妈就可以被爸爸接走。

妈妈就还是那个温柔的妈妈。

但来到了霍家以后，霍时寒发现，霍茂秋的温柔都给了母亲，慈爱都给了霍时清那姐弟，那个在霍时清说，如果不是妈妈迷惑了父亲，父亲不会困在深渊的梦境中而离开了他们六年。

他那段快乐而又短暂的时光，是偷来的。

“你真的这么想？”

“那也好，等我去实验室取了身体，就离开，你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被人类迷惑了，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苏瑾的目光沉了沉。

小寒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了。

当时，苏瑾也没有认为自己做错的什么。

当年是她捡了在深渊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霍茂秋。

老祖宗留下来的手札中说过，东西，要抢来的才是好的。

看到霍茂秋昏迷中呢喃着的阿锦这个名字，苏瑾突然就来了兴趣。

她弄瞎了霍茂秋的眼睛，装成他的心上人阿锦，让他一日一日的在幻境中沉迷。

眼看着霍茂秋所有的记忆都即将失去，那个苑锦居然找过来了。

如果不是苑锦，他们一家还会在深渊之中活的好好的，不需要经历这么多事情。

如果不是苑锦，茂秋不会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也不会这样对她，将她当做一个受试者。

老祖宗说的对，抢来的东西确实是好的，但是东西不听话，就只能毁了。

她希望，她重见天日的那一刻，霍茂秋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对，只要把苑锦杀了，她和茂秋，就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妈妈，为什么，对父亲有那么大的执念，他明明没有多好。”霍时寒终究还是问了这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明明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他相信，以妈妈的能力，从实验室逃出来，也是可以的。

但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才醒悟。

剥离了身体，精神本源该有多脆弱。

如果不是遇到了适合妈妈精神本源的他的身体，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寒，你没有体验过，不知道，人类身体的温度，比任何东西都要温暖。”

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甜蜜的事情，苏瑾的唇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

“深渊太冷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向往人类世界，因为这里有人类，人类，很暖。”

霍时寒沉默了。

确实，他也向往人类的体温。

“你也是向往人类世界的吧，不然，不会有这个东西。”

苏瑾拉开抽屉，一支有着墨绿色液体的试剂显露了出来。

看到这个东西，霍时寒更加的沉默。

那是他为了和霍时清一样，而做的药剂，那个时候他想，如果眼睛一样，母亲也可以搂着他唱歌。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母亲终究只是霍时清的妈妈。

他只是一个破坏母亲家庭的女人所生下来的怪物，根本不配。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