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朱东山却忽然出列道:“启禀圣人,太史存勖领兵反叛,人人得而诛之。不过臣以为可以派出使臣前往面见太史存勖,游说他弃械投降。”
刑部卢俊忠被秦逍诛杀之后,朱东山便成了刑部的头号人物。
澹台悬夜知道刑部擅长构织罪名,为了清除国相党,倒也没有对刑部下狠手,反倒是利用刑部作为工具在京都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
朱东山无论愿不愿意,也自然就成为澹台悬夜脚下的一条猎犬,取代了当初卢俊忠对圣人的作用。
“朱大人,他既然领兵从柔玄镇杀到京都,那就是下定了决心,你觉得能说服他投降?”兵部尚书苏伦冷笑道。
朱东山道:“太史存勖自幼追随在太史弘身边,父子感情极深。如果以太史弘作为威胁,太史存勖未必不会投降。他引兵入京,也许是有所求,但臣以为他应该不至于是想谋朝篡位。只要搞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再以太史弘作为人质,也许还有机会。”
不少人这时候也突然想起太史存勖的家眷还在京都,特别是太史弘,听得朱东山要用太史弘作为威胁,都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大部分的老臣致仕之后,要么回归故乡养老,要么前往气候适宜的江南地区定居。
但太史弘从军中退下来之后,却是被赐了一座府邸,被留在京都养老,说到底就是作为人质被看守在京都。
毕竟太史存勖手握重兵,而且也并非夏侯嫡系,朝廷却是颇为防备。
如今太史存勖反了,太史弘当然可以派上用场。
但群臣几乎都不知道,太史弘早就已经被李承庆的当铺秘密救出京都,太史存勖的亲眷也早就不在那座将军府内。
圣人并无说话,只是平静道:“宣紫衣监总管田腾上殿!”
很快,便见到一身紫衣的田腾匆匆来到殿上,跪倒在地,恭声道:“奴才田腾,叩见圣人!”
群臣见到田腾,脸色都不好看。
夏侯登基之后,重用阉宦,设紫衣监,本就是要利用宦官制衡朝臣,所以朝臣们虽然不敢明面得罪宦官,但骨子里却是异常反感鄙夷。
紫衣监是宦官势力最强的衙门,让人谈之色变,所以群臣对紫衣监既是厌恶,却也畏惧。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今日之紫衣监,早已经不能与从前相提并论。
田腾之前,紫衣监大总管乃是魏无涯,两大卫监萧谏纸和罗睺也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厉害角色,即使是其下的四大少监,那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但澹台悬夜对京都各司衙门一番清洗,特别是对紫衣监重拳出击,紫衣监那些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俱都消失,名不见经传的田腾却是跳上了舞台。
“田腾,太史弘在哪里?”圣人直接问道。
田腾抬头看了圣人一眼,先是一怔,但很快低下头,道:“奴才......奴才不知!”
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哗然,都觉诧异。
“如实说来。”
田腾此前已经将太史弘一家消失的事情密奏过夏侯,此时在群臣面前再次询问,田腾便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却只能道:“回禀圣人,是奴才办事不利。太史弘一家老小突然消失,奴才派人寻遍京城,也没有他们的踪迹。如无意外,应该是有人已经将他们带离京都。”
刑部尚书朱东山吃惊道:“这怎么可能?田.....田总管,将军府可一直都是你们紫衣监的人秘密监视,我们刑部都不能插手。听闻将军府周围每一个角落都有紫衣监的人监视,那么一大家子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田腾却是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所以太史弘是从你们紫衣监手中逃脱?”圣人语气平静,但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寒意。
田腾道:“奴才罪该万死,求圣人降罪!”
“殿前武士何在?”圣人冷声道。
立时便有两名殿前金甲武士入殿,走到田腾身后。
“紫衣监在你手中,威名尽丧。”圣人冷声道:“太史弘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你却毫无察觉,致使京都危难,你真是罪该万死。殿前武士,立刻斩杀!”
田腾赫然抬头,还没来得及求饶,身后一名武士早已经拔刀出鞘,干脆利落地挥刀斩落,田腾立刻便首身分离。
鲜血喷溅而出,洒在大理石地面上。
群臣都是骇然失色,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谁也没有想到,圣人竟然直接让殿前武士在太极殿内杀人。
这是大唐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