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他拒绝,苏云就把他拉到了附近的饭店,菜当然是好菜,酒也是好酒,河南本地的烧酒,不是南洋来的蔗酒,那酒便宜,可用来待客却不合适。
黄河的鲤鱼,羊肉汤,冬天里的菜样不多,大鱼大肉是少不了的。在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聊了很多,聊的都是大营里的事情,无非就是训练时训练官们如何操练他们,他们如何咬牙撑着。
一句话大营里的训练,很苦。
可苏云知道那压根就不是训练,因为训练不是淘汰人的。
两人喝了不少酒,等到离开酒楼的时候,苏云已经喝多了,而赵林的也有了些醉意,
“苏大哥,你,你当初去大营,不是为了当兵吧。”
看着赵林,苏云默默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要是……出了大营,来这找我,我给你找个活。”
“苏大哥,你不知道,俺,俺想当兵。”
“当兵,不是唯一的选择,而且……”
苏云苦笑了笑。不是谁都能当上的,这话他没说出来。
“苏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别兜圈子?”
“当兵,难……”
“难!”
盯着苏云,赵林笑道。
“俺知道!可俺就要当,凭什么你们能当,俺们就不能当!”
“不是不能!”
“就是不能!”
或许是因为喝醉了,赵林大声嚷嚷道。
“苏大哥,你说难,俺知道,你们打小的时候,就练那个,肯定比俺强。可俺就不认命,凭什么啊!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你们占着啊!”
“大林子,瞧你说的,”
“说什么了?别看在大营里头,我们不说话,可是老百姓家的孩子包括我,早都看你们不顺眼,你们的爹,不就是当年从了军吗?轮到你们这就从小就吃好的,穿好的,就连当兵,你们也能直接报名,我们还得去求你们爹,捧着银子求他给做个保,我们就天生命贱?凭什么啊?公平吗?”
苏云冷冷地说:
“我们的爹当年提着脑袋跟陛下打建奴、打流寇的时候,你们的爹在干什么?这会儿倒是要讲公平了?早干嘛去了?”
盯着苏云,酒意上了头的赵林大声说:
“苏云,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这种牛哄哄的劲头,你牛什么啊?你们爹当年跟着皇帝打江山,地有了,势有了,可总不能我们老百姓的孩子就该死吧?”
“该死?谁说你们该死了!”
“就是该死!好处都让你们占尽了!凭什么年年淘汰的都是老百姓家的孩子,凭什么你们就能直接进去,凭什么到处都是照顾你们的,凭什么,老百姓想当个兵,都那么难!凭什么啊!你们爹娘是他们,凭什么到了你们这,还让你们占尽便宜!”
一个个凭什么从赵林的口中道出来之后,苏云愣住了。
过去他认为军户得特权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面对赵林的一声声反问。他突然有些茫然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问题。
就是啊!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那一切,或许他们的父辈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作为子女的他们,凭什么去继续享受着父辈创作的那一切呢?
公平吗?
这确实是非常不公。
天道不公莫过于此,问题是在苏云看来,他们就是说以享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们的父亲曾经跟随皇帝陛下舍生忘死的在战场上冲杀过。
可是……父辈的荣耀是属于父辈的。他们呢?
在这一瞬间,看着愤愤不平的赵林苏云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