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8年的深秋,莫斯科。
这里压根就谈不上平静,尽管大牧首尼康在沙皇的支持下推行的改革措施得到了推行。许多旧礼仪派的领袖被审判并被处死,但是,莫斯科的许多贵族们并没有服从尼康的,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中,暗潮仍然在涌动着。
不过,对于此时的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这位罗曼诺夫家族的第二个沙皇来说,他更关心的是克里米亚的鞑靼人。尤其是冬天即将到来的时候,更应该加强对鞑靼人的防范,毕竟,在过去的几百年里,那些克里米亚的鞑靼人,总是会袭击俄罗斯,强掳的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然后卖给土耳其人。这种奴隶贸易,甚至是克里米亚鞑靼人最重要财富来源。
“陛下,又来了一份情报。”
“从哪儿来的?”
“从克里米亚。”
“那里的鞑靼人有什么动静吗?”
“从十天前起,鞑靼人又开始在集结。”
“他们肯定是想趁着冬天的到来,袭击我们,通知南方的要塞作好准备。”
波兰和俄罗斯两国面对鞑靼人不断地袭扰,也并非坐以待毙,他们也频繁采取军事手段反制,并且他们分别获得扎波罗热和顿河哥萨克的帮助。但是碍于国力。他们实在无力独自对抗有奥斯曼帝国支持的鞑靼人。
虽然他们主动进攻的能力还是不足,但俄罗斯在南部靠近鞑靼人的地区兴建了大量的堡垒要塞,并组织当地民兵驻守,同时派遣一定数量的巡逻队在边境巡逻。这些措施有效地遏制了鞑靼人的入侵。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鞑靼人的劫掠次数以及成功率都显著下降;即使有所俘获,很多时候也会被当地驻军救回。当然,之后鞑靼人的入侵还是时有发生。
“是,陛下,”
一旁的侍从将军答道。
在侍从将军离开了克里姆林宫,向南方传达沙皇的命令时,克里姆林宫举行的晚会异彩纷呈的时刻。
晚会上,乐队不断地演奏着一首首舞曲,在欢快的舞曲之中,无数的男男女女在宫殿的大厅里翩翩起舞,舞曲的乐声在这里不断地回旋着。
尽管对于许多贵族来说,他们一致认为莫斯科就是第三个罗马,是拜占庭帝国的继承人,是高于拜占庭的,甚至这也是他们与大牧首尼康发生冲突的原因——因为后者要把莫斯科教廷的宗教礼仪按照拜占庭方式改革,是不能被接受的。
但是罗刹的宫廷礼仪和音乐毫无疑问,都来自于拜占庭,来自于东罗马,与西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舞曲奏响的时候,所有的客人,不分等级,全都开始了踏起了有节奏的舞步,场面显得很是隆重,大明的玻璃吊将一百来盏蜡烛的光线反射的更加耀眼,在这灯光下,女人们的花边长裙与男人们拜占庭式的长袍,都被映的令人眼花缭乱。
如此光彩夺目的盛会,即便是在莫斯科也是很少见的!
不过,作为沙皇的阿列克谢,并没有参与到舞会之中,他只是静静的欣赏着这些贵族、将军和他们夫人们的演出,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场给他个人的表演而已。
作为沙皇的他是个厉害角色,和他懦弱的父亲完全不同,阿列克谢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推行了一系列措施来巩固中央集权,颁布了1649年法典。还着手完善了政府机构,组建了秘密衙门、粮食衙门、雇佣骑兵衙门等政府部门,组建了统计署,在俄罗斯各地建立了完善的税收体制。
俄罗斯,正是在他的手里变得日益强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顾虑。
“鞑靼人……”
又一次,阿列克谢念叨起了南方的那些敌人,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念叨的鞑靼人并不是克里米亚的那些鞑靼人,而是来自东方的鞑靼人,占领了伏尔加,甚至收伏了哥萨克的鞑靼人!
“他们或许才是俄罗斯最大的敌人。”
阿列克谢自言自语道。
“有一天,他们肯定会入侵俄罗斯,也许应该建立更多的要塞,防止他们的进攻……”
就在沙皇这么自言自语的时候,刚刚抵达宫殿的米洛斯拉夫斯基伯爵一下车,就看到哨兵在宫殿前静悄悄地走来走去,他们把枪扛在肩上。他们身上的胸甲映着火把的光亮。
在米洛斯拉夫斯基伯爵进入宫殿时,那些军人和文官们在大厅里东一堆西一堆地凑在一起闲聊。
“伯爵,”纳雷什伯爵一看到米洛斯拉夫斯基伯爵,就对他说道,
“克里米亚那边的鞑靼人又开始聚集了起来,他们估计会趁着冬天袭击我们。”
“那就通知南方的驻军和要塞,加强防备就行了,那怕是他们得逞了,也无法从要塞之间通过,多击退几次,让他们多吃点亏,他们自然吸取教训的。”
米洛斯拉夫斯基伯爵说道。
“但是清蒙汗国呢?他们与克里米亚的鞑靼人一样,都是鞑靼人,他们会不会和克里米亚的鞑靼人一起联手呢?”
纳雷什伯爵朝着大厅的另一头看去,然后轻声说道。
“陛下很担心这个问题。”
“这确实很让人担心!”
米洛斯拉夫斯基点头说道。
“自从那些鞑靼人入侵伏尔加河以来,我们与他们一直保持着的联系,看似平静,可是实际上,他们却是我们的敌人,甚至是最危险的敌人。”
“是的,米尔,他们肯定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这一点所有人都很确信,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怎么消除鞑靼人对我们的威胁呢?”
纳雷什伯爵轻声说道。
“这才是沙皇最担心的事情。”
担心,曾经被鞑靼人,也就是蒙古人统治了几百年的罗斯人,怎么可能不担心那些蒙古人呢?
尽管在欧洲人用“抛开一个俄罗斯人,他的身体内装着一个蒙古人的灵魂。”来形容俄罗斯人。但是只有俄罗斯人自己知道他们骨子里的蒙古人是怎么得来的。
是蒙古人用屠刀,用他们几百年的统治得了。所以对于蒙古人,对于鞑靼人他们有着发自于骨子里的警惕和畏惧。
“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米洛斯拉夫斯基笑道,
“好消息,什么样的好消息?”
“听说英格兰了吗?”
米洛斯拉夫斯基故作神秘的说。
“英格兰?英格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