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的盯着朱慈烺,朱国强目光越发的犀利。
殿内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起来。
朱慈烺不安的跪在那里。
良久,只听到他开口说道:
“臣……臣……”
“朕只听实话。”
朱国强淡淡道。
“是。”
低下头的朱慈烺,甚至不敢去看陛下。
这两年尽管一直在为父皇守孝,但是通过报纸和督陵官员的话语,他知道陛下和父皇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他也知道,对于陛下来说,自己的存在就是他的心头刺。
这恐怕也是父皇当年为什么要让他请求封国时,尽量往偏远的地方请的原因——越远,越容易活下来啊!
像靖江王一样,封国远在广西。
广西,似乎还近了点!
至少有一瞬间,他几乎把心里的一切向陛下和盘托出,但他还是忍住了,有些话不能说。殿中坐着的这位陛下,或许中兴了大明,挽救了祖宗的江山,但是与他只是名义上宗亲而已,他们之间的“亲亲之谊”大不过皇位。
有些话无论如何他都不敢说出来。
他心里很对朱国强说他来做这个出头鸟,站出来公开支持移国海外,完全是为了保命,他是长子,他不看到自己和两个兄弟死于意外,也不想提心吊胆的活一辈子,更不想看到父皇的血脉断在这里……
到海外!
到万里之外的海外,陛下就不会想起他们了。但这些话就算是死他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毕竟,这是陷君之罪啊!
尤其是当他在报纸上看到所谓的“封建”的说法时,他更加心动了,称国海外,还是受制于人,要是真正成为一国之主,那才是真正的“长策”,像朝鲜王那样的王……也是真正的一国之王啊!
这是于公于私皆有利的事。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朱慈烺是不敢出头的。
他辗转听到一些流言说,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有人出来公开支持,尤其是这件事牵涉到平定永三位大王,陛下担心外人误会,所以才把唐王的折子一直留中。
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局面,朱慈烺想了很多。
在国内是肯定死,到了海外却有可能活。
上折子表示同意是可能死,不上折子是早晚死。
与其它的藩王不同,深知自己将来命运的朱慈烺,在反复权衡利弊后,他才鼓起勇气上了那封奏状。
向陛下以及天下表明态度——他希望移国海外。
至于封不封建,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离大明足够远,越远越好。离得远了,自然也就有活路了。
尽管朱慈烺心知陛下可能会生气,但是当面对陛下怒火时,他依旧感受到一种无边的畏惧与压迫。
那怕是生在帝王家,曾经贵为国本,他也从没有在父皇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压迫与恐惧。
因为父皇不会杀他!
但陛下却会!
正是这种无形的恐惧,让他做出了这个选择。
与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的性命。不如到海外去!
至于传说中的瘴疬也没那么可怕的,相比寻常百姓,他的身边还有太医在,可寻常百姓呢?他们能在那里活下来,自己怎么就不能了?
甚至在他心里其实还期盼着到海外去。
毕竟,从十岁起,他就随着父皇见习朝政和他心里并非没有幻过成为一国之君,然后中兴大明。现在成不了大明的国君,但却可以成为平国国主,在那里同样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但是此刻无论是他心里的哪一个理由他都不敢对陛下说出来,毕竟哪一个理由都有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啊。
“臣……臣以为……”
朱慈烺用尽最后一丝勇气说道:
“臣以为以周天子封建之制于大明,可为大明节省国帑无数……”
“是吗?”
朱国强冷冷地打断了他。
有他这一句话也就足够了,朱国强不再去看他,只是冷淡的说道。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望着陛下,不知自己这么回答是对是错的,朱慈烺尽管内心惶恐不已,但最后还是垂下头道:
“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