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又一排羽箭像风暴似的,从四面八方朝着正的撕杀的官兵、乡勇飞来,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声,血光飞溅倒下去的人们,只是用那双无法瞑目的眼睛凝视着天空。
“大人……小心!”
在箭雨袭来的瞬间,那铁塔般的汉子猛的挡在了周遇吉的身前,身上瞬间便落了十数箭。
“啊……”
拄着刀,那汉子跪了下去,血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
“孙大柱……”
“大人保,保重……小的先行一……”
话还没说完,孙大柱便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侍卫,周遇吉抬头朝着流寇看去,轻蔑的看着他们,猛的站起身来。
“兄弟们,杀贼!”
嘶吼着周遇吉的提着长刀便向前冲杀过去,在他的身后,十几名官兵民壮亦叫喊着跟了过去。
血!
宁武关的街道变成了血河,街道上尸体一具挨着一具,冲入城内的流寇沿街闯入宅内劫掠,见到人即用长枪刺、用刀砍,血染红了街道。
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噗!”
刀光掠过、血光飞溅!
周遇吉都记不住自己是怎么一路冲杀的,浑身是血的他早就没了什么力气,只是麻木的提着刀向前冲着,有人挡路,他便提刀砍杀,原本使起来颇为轻巧的长刀,这会却重达千斤,只能用一只手拖着,在他的身后,闯入城中流寇正在任意砍杀着城中的百姓,流寇狞笑着砍死老人,撕扯着妇人的衣衫。嚎哭着的婴儿被长枪挑起摔死在墙上……
五日不下,尽屠全城!
其实对于流寇来说杀人屠城,不过只是寻常之事,种种暴形简单是骇人听闻,其残忍程度丝毫不下于建奴。要知道历史上李自成在崇祯十三年才喊出“均田免赋”和“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的口号拉拢人心,不再屠城。
只是不再随意屠城而已。
掘黄河、淹开封,死于其手的百姓又岂止百万。
在崇祯十五年,李自成在襄阳建立所谓的“大顺”后,又以“三年不征,一民不杀”口号安民,即便如此,终究还是不得人心。
毕竟,流寇的残暴是有目共睹的。稍微遭遇顽强的抵抗,屠城就是其最常用的手段,既是报复的手段,也是威慑他人的手段。
此时,宁武关内正在上演的人间惨剧,正是流寇们最擅长的事情。
杀戮!
对于这些流寇而言,这甚至是他们所渴望的
对于这一切,周遇吉忆经无力阻止了,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民壮,没有了兵丁,只剩下他一个人,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在那里战斗着,身负重伤的他拖着受伤的躯体继续向前挣扎着,他的右手依然拖着砍豁口的长刀,在他的身这几名流寇,挺着红缨枪步步紧跟着,却似胆寒似的不敢前越一步,每当有一个流寇试图用长枪向他刺去时,看似没有什么力气的他却随手一刀其斩杀于刀下。
此时头发散乱,浑身是血的周遇吉,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在血河中行走着,战斗着。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骑在马上的人瞧着那几名被吓寒了胆的兵丁,再瞧着那个伤着残腿一步一行的周遇吉。
“将军,看小的一箭结果他!”
在一旁的侍卫取箭时,罗虎望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周遇吉,一抬手止住了他的举动。
“跟着他!”
在这满是凄怆惨叫声的街道上出现在惊人的一幕,穿着身破破烂烂的的棉甲,浑身是血的周遇吉,只手拖着长刀,挣扎前行着,在他的身前身后跟着数百名挺枪紧随的流寇。
终于,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朝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突然露了出许笑来。
只见前方的总兵公廨房顶上,红色的衣影闪动,手持劲弓的刘氏,不时的张弓放箭,领着几十个女子于房顶上放箭射杀着围攻公廨的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