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还活着!
听说他还活着之后,朱国强立即赶了过去。
陈无敌并没有和普通的伤员躺在江边的绷带所救治,而是在江边的一间帐篷里,几名军医正给他进行了止血、包扎的急救工作,其实,这些军医都大都是半道出家的,除了少数一些是学过医术的医生,其他的都只是学了些传统的医术后,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军中的医官,他确实也学习了一些现代外科救治知识,但也就是止血、包扎等简易外科知识而已。不过也就是能够满足基本上的野战救护而已。
他们的技术水平,差不多也就相当于后是部队里的卫生员,也就是能够进行简单的包扎抢救罢了。
至于其他的,还是要交给老天爷。
而陈无敌的伤势沉重,他身上的盔甲被钉锤砸穿了,指粗的铁钉刺穿了他的肚子,而且在炮击中,也有弹片击中他的身体里。身体多处受伤的他流血过多,心脏的跳动渐渐地微弱下来,呼吸的极为缓慢、艰难,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来到帐篷里,看到他的瞬间,朱国脸上现出极为悲痛的神情。
“能救过来吗?”
他的话声低沉,且有些发颤。
医官长叹口气,然后摇摇头。
而闻讯赶的陈森早就扑了过去,扑到爹的身前哭喊着。
“爹,爹……”
看着他们爷俩。深吸口气,朱国强走上前去,先按了一下陈森的肩膀,然后又摸了摸陈无敌的微弱的脉搏,就着帐篷里的烛光在他身上包扎起来的伤处仔细看了一遍。
“无敌大哥,无敌大哥,世子爷来了,世子爷来了……”
喊话的是金涛,他和陈无敌一样,也是府中的仪卫,不过他只是副百户而已,他过去和陈无敌是邻居,这次随世子爷一同出征辽东。他的喊声,换来了陈无敌的回应。
“世、世子……爷……”
“我在这,我在这……”
朱国强走过去,抓着的陈无敌。他的手很凉,很冰,没有丝毫的力气。
“……南、南京……”
处于半昏迷中的陈无敌,眼睛并没有睁开,甚至就连声音也很微弱。
“南京没事,没事,守住了,守住了,你做的很好,多亏了你,无敌,撑住,我还要给你庆功呢,我从辽东抢了不少格格,到时候赏你几个,给我好起来,知道吗?”
朱国强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大声说道。
“世,世子爷,臣、臣……愧……爷……百姓……”
意识模糊涣散的陈无敌,想说什么,谁都没有听清楚。到底是“愧”什么?
面对着奄奄一息的陈无敌,朱国强更用力地抓住他的手接着说道:
“无敌,我知道,我知道,南京是我大明留都、是高皇帝的陵寝所在,南京不能丢,你不负我,不负我,你干的好,干的漂亮!一万敌三万!这一仗,打得漂亮,阿巴泰那条疯狗,现在就在外头,他现在就是一条死狗!是被你打的!”
深吸口气,朱国强又说道。
“南京城内的百姓安然无恙,是你救的!”
“我能赶到南京城下,时间,也是你争取的,你干的好,干得漂亮!”
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陈无敌,朱国强的心里不由一阵心酸,紧紧的握着陈无敌的手,他的心里感叹良多。
陈无敌是府中的家将,他曾经救过自己的命,在他身负重伤、生命垂危的时候,他的心里念叨着的不是其它,而是愧对自己?
他那里愧对自己啊!
“……钟……钟山……”
听着这两个字,朱国强想到他留给自己的遗书。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负主之臣,不可言忠,虽死沙场,其罪难赎。祈以骸骨归葬钟山之侧,求太祖高皇帝鉴此心……”
什么是勇?什么是忠?
什么是辜负?
连连地点点头,就着他的耳边噙着欲滴的眼泪说:
“活下来!活着,等将来,等你百年之后,葬到我陵园里,给我守陵!有你在,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