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长夜被千机伞分了心，没有注意到突然赶来的昆玉。等他看清楚来人后，直后悔刚才那一掌打得轻了。

莫尘担忧道：“昆玉？”

顾西楼也抬头看向来人，“师傅！”

她的师傅果然还是来了。

顾西楼突然觉得鼻头酸涩，刚才她的脸被划那么大的伤口，刚才她燃烧自己的生命她都没觉得这么委屈。

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呜咽了起来，即使她拼命想压抑下去也做不到。

“师傅，你……”不该来！

昆玉握着顾西楼的手都在发抖，他刚赶到这就发觉她的在发动禁术。那满脸血污，脸上有着好大伤口跌坐在那的女子，他乍的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他才多久没见她，她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放肆……你竟然还认我做师傅，又怎么敢……怎么敢用这样的法术……”

怎么敢不要这样不要命！

说着他颤抖着手试图擦掉顾西楼脸上不会碰到伤口的血迹。只是那脸上的血越擦他越心凉。

那上面已经有好多血都凝在了脸上，轻轻擦根本擦不掉。

昆玉心头的凉意一阵一阵的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又从四肢百骸涌回心口。他张张嘴想再说顾西楼些什么，却觉得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睛一下子热得发红。

顾西楼看到昆玉这个样子，突然忆起来自己的脸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她本就是坐在地上的，此时想起自己的脸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就转了身，近乎贴在地上，双手掩着自己的脸。

“师傅不要看，不要……不要看……”

她的动作太快，太大，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和脸都是有伤。她这么用力的转身，这么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脸，手和脸上的伤口略合上的伤口又被撕裂了开，冉冉的鲜血再次汹涌的涌了出来。

顾西楼的红衣早被身上的血染了一层又一层，早已没了大红色的鲜艳色彩，她身上的这一身颜色看在此时昆玉的眼里从未如此扎眼。

“西楼……西楼……阿楼！”

昆玉试图把她扳过来，但又怕再弄到她哪里的伤口，只能轻按着她的肩膀急切又轻柔的唤她。

她一身的红衣，他只看得出来她受了很重的伤却看不轻她究竟伤到了哪些地方。

“你到底怎么样了，阿楼，你告诉师傅。师傅不怕你的脸，师傅不会凶你的。你转过来，好好跟师傅说说好不好。”

顾西楼掩着脸不住的摇头，此前的不甘和怨愤此时一下子突然就变成了委屈，她摇着摇着头泪水也跟着不住的落了下来，和着血不住的滴落在地上，把她脚下的绿草地染得更红了些。

瞿长夜从把顾西楼落在这里起就没有看到顾西楼哭过，之前顾西楼一直怨恨的看着他，从没对他示过一次软，可现在昆玉来了，她却能放下所有的骄傲在众人面前哭泣起来。她是对他有多信任？有多在意？

一股刚才没有的感觉不住在瞿长夜心中升起，他越听到顾西楼努力压制的哭声，就越想要杀了眼前的昆玉。这份杀意不止是因为圣器的原因，更多了一份他从前从没有过的莫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