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的生死之战,让建康的所有百姓瞩目,所有人都在数着时间过日子,悄然等待着三日之后的结果。
建康城中,不少人醉酒之人想起沫阳那死于屠刀的满城百姓,也会于途中唱起哀歌。
伴着哀歌,崔婉秋出了崔家,去了一家不出名的小客栈,换了一身男儿服饰,再出来,已是少年打扮。
她骑上青骢马,日夜兼程去往南阳,一刻也不敢歇息。
在换了三匹马后,她终于在第二个星夜赶到了南阳城下。而天明即将到来,慕容音随时可能攻城。南阳城随时可能覆灭。
守在城门外的慕容士兵,被马蹄声惊醒,立刻严阵以待,却没想来的竟是这样一位青葱少年。
与此同时,城墙上休憩的南阳士兵以为慕容音已下令攻城,全部立起,准备拼一你死我活。
“太子,你看……”一夜未敢合眼的南阳城主朝少年拱手,只瞧一直板肃着脸的孤寂少年眼中多了暖意,星光下竟衬得容貌熠熠生辉,反似仙人般夺目。
“你一外人,速速离开。”围城的慕容士兵瞧他年纪尚小,到底不忍他葬送在了这里,厉声驱赶着。
“我是见我的心上人的。”崔婉秋仰头看向高墙上衣袍烈烈的孤寂青衣少年,眼眶一热落下滚泪,“不求与他同生,只愿与他同死。”
“竟是这般痴情的儿女。”慕容士兵想起了家乡的未婚妻,红着眼为她开门。
是了,作少年打扮的女子,根本没有喉结,纵马来时,他便看清了。
甫一进城,崔婉秋便被轿子接走,送到了太子住处。
“各位姐姐,太子何在?”
“您别着急,先换洗干净,自会有人领您去见太子。”婢女含笑扯着她的臂膀去了浴房,为她脱去衣袍,为她洗去满身尘土,为她抹上香脂,为她画上红妆。
铜镜中的美人眨动双眼,仿佛不相信这会是自己,红霞浮上面颊一瞬后,她看向身旁婢女,“各位姐姐,现在婉秋可以走了么?”
“跟我们走吧。”婢女们鱼贯而出,带着她前往城墙高处。
“太子……”崔婉秋清楚瞧见了少年衣角,眼眶微热,险些又掉下泪来。
“来吧,婉秋。”少年朝她温和招手,眼角眉梢俱是温柔。
她在太子跟前站定,却被拥入温暖怀抱之中,听得少年轻叹,“南阳城覆灭只在瞬间,你何苦来寻这死路。”
“你在这里。”她听着他蓬勃心跳,双颊绯红,眼神更加坚毅。
“你爱我过甚啊。”她听得少年如此说道,一直隐忍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别哭。”少年温柔为她拭去眼泪,而把沾着她泪水的手指送入自己口中,无边孤寂散发出去,“等了近三日,等来了你,我原谨这一生没有白活。”
崔婉秋近乎粗暴地擦着自己的眼泪,被婢女们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已糊得不能再糊。
她只是一微弱女子,没有近乎似妖的智谋,没有能距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武功,也没有能够让家族为之倾动的荣宠,更无……
“但你爱我甚过自己的生命。”少年仿佛洞悉了她内心一般,说出了她内心所语,崔婉秋仰头依恋看他,却怎么也看不够,她好恨啊,恨韶光无情,恨人世无情,就要毁了她的心上人。
立在边上假装远眺作不存在的南阳城主,听得那少年郎温和而又宠溺道:“所以啊,便是为了卿卿,也不能让南阳陷落于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