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郑家被逼捐军费百万贯后,郑家便开始向泉州、巴蜀和京兆转移财富,郑统全很清楚,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郑家和陈庆的关系一天不撇清,官家就一天不会放过自己。
不仅转移金银铜钱,郑家还转移家人以及变卖不动产,他的三个儿子,长子郑直去了京兆,次子郑曲去了巴蜀,他的兄弟郑统泰一家去了泉州。
西湖边上大名鼎鼎的郑楼改名为吴楼,被吴皇后的父亲用八万贯钱买下,还有其他店铺、房宅,除了郑家的主宅没有卖以外,其他房宅土地都卖掉了,用得到的钱投资创办了万宝柜坊,又在江南柜坊中占了一成的份子。
郑家的财富基本上转移完成,家仆也解散得差不多了,最后几万贯钱也存进了万宝柜坊,万宝柜坊开出一张转移柜票和半块提钱玉珮,由郑统全贴身收藏。
这天上午,郑统全在报馆里喝茶,和王牧闲聊,他在家里呆不住,每天要么来报馆,要么去长丰茶馆。
他抓了一把铁钱放在桌子,又抓了一小把银交子放在一旁笑道:“这两种钱币就是朝廷和雍王府各自发行的新钱币,朝廷是铁钱,雍王发行的是银交子,有意思的是,朝廷规定铁钱和铜钱一比一兑换,但出来黑市价就是一比二了,一枚铜钱兑两枚铁钱,昨天又跌到一比三,一枚铜钱兑三枚铁钱。”
王牧笑道:“这可是赚钱机会啊!一百贯铜钱,在黑市上换三百贯铁钱,然后又到朝廷那里兑换三百贯铜钱,转眼就翻了三倍。”
郑统全摇摇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有这种好事,谁会去黑市换钱,说起来宝记柜坊这次被坑惨了。”
王牧笑道:“说来听听!”
郑统全呵呵笑道:“这次朝廷是委托宝记柜坊兑换,兑换一贯钱,宝记柜坊可以拿一百文的获利,所以宝记柜坊满心欢喜接受了,结果第一天,多少人跑来兑换钱,全部都是官员家卷,听说一天就兑换了七万贯,宝记柜坊把这七万贯铁钱押解给三司,想换成铜钱,结果三司不肯,让宝记柜坊兑换给百姓流通,这下宝记柜坊傻眼了,他们按照官价兑换,原以为朝廷会用官价收回去,但朝廷根本不收,让他们兑换给百姓,百姓谁会要铁钱?”
王牧大笑,“这件事我得记下来,老胡要收集这方面的情报,这就是最好的情报。”
“但这个银交子就不一样。”
郑统全玩弄着手中的一把银交子道:“临安黑市也收银交子,价格是一枚兑五百文铜钱,他们转手可以卖六百文,一枚就赚一百文。”
“一枚对五百文铜钱,这个价格和川陕柜坊价格一样啊!”
“完全不一样!”
郑统全摇摇头道:“川陕柜坊是溢价发行,你把它熔化成银锭,就只值三百文钱了,必须要保持银交子状态,才值五百文钱,在这里有两百文是雍王府的信用,大家都相信雍王府会用五百文收回去,但临安黑市是把价格做实了,把它熔接了,它也值五百文铜钱,把它兑换给需要银子的人,还能再赚一百文,说明临安黑市的银价已经涨到一比十了。”
“郑东主利用得好,可以大赚一笔,翻一倍啊!”
郑统全苦笑一声道:“有些钱是不能赚的,稍有不慎小命难保,前几天有个布匹商人用一千两银子换了九千贯钱,结果第二天在河道发现他的尸体,九千贯钱也没有了,你是《京报》的头,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听说了,但没有你说的那么详细,据说是黑市商人干的,那帮家伙心狠手辣!”
郑统全冷笑道:“你以为是黑市商人干的?那帮家伙虽然凶狠,但不会砸自己的饭碗,我听到的消息,是梅花卫干掉。”
“消息可靠吗?”
“是梅花卫里传出的消息,你说可不可靠?”
正说着,报馆门房在门口道:“郑东主,贵府的家丁来了,说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