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安藤君慎言。”高村喜郎皱眉道,“扫荡怎么可能失败?”
“哈,我就这么一说。”安藤义男笑道,“高村君也这么迷信的吗?”
两个老鬼子正说话间,骑兵第73联队的联队长黑岛宽重,带着一个骑兵灰头土脸的来到了安藤义男两人的面前。
安藤义男眉头一皱道:“黑岛君,怎么回事?”
黑岛宽重对那个骑兵说道:“高木君,你来说吧。”
“哈依。”高木一顿首说道,“师团长,我们在向云起镇攻击前进时,中途遭遇了八路军的一股骑兵,大约有两百多骑……”
“什么,两百多骑兵?”高村喜郎道,“难道是三八六旅的骑兵团?”
安藤义男一摆手又问:“然后呢?你们两个中队跟八路军骑兵交手了?”
“没有。”高木黑着脸说道,“八路军骑兵见了我们就跑,我们就追,然后追到一片苞谷地中的时候,遭到了八路军伏击。”
“苞谷地中的八路军不知有多少,”
“但是至少有三十多挺九六式轻机枪。”
“我们猝不及防,大多战死,只有十几个人逃回来报信。”
说完了,高木便神情惴惴的看着安藤义男,因为按条令,他撇下同一个中队的大部分战友独自逃命,那是要切腹谢罪的。
不过联队长或者师团长有权赦免。
“该死,这些八路军还真是狡猾。”安藤义男摆了一下手,示意高木退下,又转头对高村喜郎说道,“高村君,你是怎么看的?”
高村喜郎黑着脸道:“安藤君,我怀疑是三八六旅骑兵团。”
安藤义男一摆手道:“高村君,不必怀疑,肯定是三八六旅骑兵团,除了骑兵,别的部队不可能这么快从杀猪口赶到这里。”
高村喜郎狞声说道:“如果只是一个骑兵团,那就干掉它!”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藤义男狞笑了一声,又扭头对黑岛宽重道,“黑岛君,我听说黑岛森田是你堂兄,是吗?”
“哈依。”黑岛宽重顿首道,“算是远房堂兄。”
安藤义男道:“那么,你知道黑岛森田是死在谁的手里的吗?”
黑岛宽重道:“来支那之前,大概听人提起过,好像是一支叫独立团的部队。”
安藤义男道:“那我告诉你,杀死你堂兄黑岛森田的独立团,就是八路军三八六旅所统辖的主力团之一,而前面不远的这个骑兵团就是以独立团的骑兵连为基干扩编的,骑兵团的团长就是当初独立团的骑兵连长。”
“此话当真?”黑岛宽重眸子里掠过一抹寒光。
“当然是真的。”安藤义男说道,“负责收集八路军三八六旅情报的情报课长,正好就是我的一个学生,这是临离开东京前他告诉我的。”
黑岛宽重一顿首说道:“师团长,我请求率领骑兵联队出击。”
“允许你出击,不过骑炮兵中队和重机枪中队就不要带走了。”安藤义男道,“但是我会把骑兵第74联队的两个骑兵中队也交由你一并指挥。”
“哈依!”黑岛宽重猛一顿首又扭头喝道,“骑兵第73联队、第74联队集合!”
不一会,两个骑兵联队一千五百余骑便在苞谷地中完成集合,不过黑岛宽重只带走了其中六个中队,也就是七百多个骑兵!
……
旷野上,孙德胜带着四百多骑兵浩浩荡荡的南下。
四个骑兵连原本有五百多骑兵,但是刚才的一仗牺牲了四十多个骑兵,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五百骑了。
转眼间,又来到之前遭遇鬼子骑兵的那一道缓坡。
然后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才刚刚越过那道缓坡,一抬眼便看到了一支骑兵,打头是一面旭日军旗,军旗后面是漫山遍野的鬼子骑兵。
既便是保守估计,也至少有七百多,将近八百骑!
两支骑兵几乎同时发现对方,然后同时减速慢行。
隔着大约五百米,两支骑兵缓缓展开队形,无声对峙。
“老孙,这下够吃们砍的。”高大全狞笑着抽出腰间马刀。
“团长,扛旗的那个鬼子是我的。”范管够也缓缓的抽出马刀。
孙德胜回头看了眼身后警卫员扛着的大旗,说道:“等会冲锋的时候,跟紧我!”
“嗯。”警卫员小张紧了紧手中的军旗,用力点头,看得出来,小张有点紧张,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对冲。
事实上,像小张这样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战斗的战士还不少。
但不管是第几次,骑兵团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必须拿命往上填。
总而言之就一句,哪怕是把骑兵团拼个精光,也要拦住这伙鬼子骑兵,绝对不能让这伙鬼子骑兵抢在老王他们前面窜入云起镇。
要不然,他们晋西北根据地就完了!
想到这,孙德胜心下就再没有丝毫波动。
孙德胜催动虎子,缓缓走到骑兵横阵正前方,又缓缓抽出马刀,竖起举于胸前。
对面的鬼子骑兵阵中当即也有一个鬼子军官催动战马缓步而出,往前走了数米才勒马停下,然后同样抽出马刀坚起再举于胸前。
这一刻,连旷野上的风都消失无形。
只有双方的战马时不时的打一个沉闷的响鼻。
也许只过了片刻,也许过了几分钟,孙德胜和对面的鬼子军官,同时压下马刀,刀尖遥指对方骑阵,旋即声嘶力竭的长嗥起来。
“骑兵团,进攻!”孙德胜嘶声长嗥。
伴随着孙德胜略带沙哑的嘶吼声,为了纪念战友杨二虎而命名的战马虎子,便甩开马蹄开始了快步走。
在孙德胜的身后,高大全等四百余骑也纷纷催动战马。
几乎同时,对面旳鬼子骑兵也纷纷催动战马开始慢走。
片刻之后,双方骑兵同时开始转为慢跑,再转为快跑,最后转为极速冲刺!
广阔的苞谷地为双方提供了绝佳的战场,范管够以双腿死死夹紧马腹,直接从马背上站起来,但是上半身却极力的往前压平,整个人完全形成一个反“7”字形,同时右手握紧马刀极力往前伸,刀尖笔直指向前方的鬼子旗手。
此时此刻,范管够眼里只剩下鬼子旗手。
范管够的脑子里也只剩一个念头,砍死他!
砍死这个鬼子旗手,砍倒鬼子骑兵联队的军旗!
潮水般的马蹄声中,双方骑兵快速接近,转眼间便只剩咫尺之遥。
在双方骑兵迎面相撞的那一瞬间,范管够凭经验微微的侧了下身,右手马刀则是去势不变,直直指向鬼子旗手。
“沙!”范管够只觉头上微微一轻,同时手上的马刀也是微微一滞。
电光石火之间,两波骑兵便已经交错而过,范管够伸手摸了下脑袋,发现头还在,但是帽子已经不翼而飞。
刚才那一瞬间,范管够若不是侧了下身子,项上人头只怕已经飞了。
来不及庆幸,范管够再环顾左右时,只见全团已经只剩不到三百骑,刚才这一下,全团牺牲了三分之一的弟兄。
不过鬼子应该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交错而过三百多米,骑兵团的战士们纷纷勒马回转。
范管够再定睛看时,只见鬼子的那面旭日旗已经掉落在中间的战场。
看到这,范管够嘴角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小鬼子,滋味不好受吧?
这时候,高大全忽然对孙德胜说道:“老孙,按照这么个拼法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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