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谷教叛乱,属于“贱民”闹事。
起初并没有引起朝廷重视。
谁知这股星火越烧越旺。
列位可还记得。
乡下有一治病救人的神婆,有手点灯火的绝活,在老家救人,被送子娘娘使坏,烧死了病人,病人家属来闹事,她儿子一架之后被人打成了傻子,后来报复那家人,一把火点了人房子,自此黑化,一缕送子娘娘精血上身,成了一具化身。
她逃到雍州跟七杀二号合作坑钱,创立了愚弄百姓的鸡谷教,还把傻儿子扶上去,当了教主。
这鸡谷教规模渐大,不仅在雍州有市场,还向四周辐射,影响甚远,引起朝廷重视,遣了伏魔堂的伏魔使者来调查,结果魏皇后从后下懿旨为鸡谷教背书,那几个伏魔使者直接留人教中当了快活长老。
神婆作为送子娘娘化身,到京都找魏皇后商议鸡谷教的未来,魏皇后不给见,神婆暂时在送子娘娘庙当庙祝。
那一晚,曹广孝还是称魂师丘臣,蹲雨前巷大槐树下,魂钉钉住五号大叔饿死的鬼祟幺儿,他用五行盘设伏弄死了一个鬼婴抬轿的太监。
那太监也是化身之一,导致同为化身的庙祝不满,引起雨前巷幽魂大暴动,道人将计就计,蛮鬼肆虐,夜入镇魂司,陈风被动卷入阴差阳错帮了大舌头。
那庙祝,后来算天算地算到阴阳册头上,被自动飞出的玲珑秤给砸了庙丢了命。
按理说,这鸡谷教的创建者都嗝屁了,教内应该大乱才是。
怎么就越发起势了,从雍州跑到了潭州。
不扯后来怎么发展的,至于总坛为什么从雍州去了潭州,其中隐秘暂时不得而知。
反正潭州境内,乱了。
边州驻军自然不能妄动,这平叛的任务落到了潭州本州总兵的头上。
也不说他怎么越平越乱的。
就说战火一起,死人的事,就成了蹭蹭蹭往上冒的数字。
战场上死的魂,谁还不一身煞气。
这煞气一多,闹煞的事就越演越烈。
潭州的拘魂所应付不过来。
往京都镇魂司求援。
这种战乱时刻,怨魂猛增的地方,就算潭州拘魂所不求援,镇魂司也会依据惯例在战乱地特设称魂所。
称魂在镇魂司是北斗科的事。
因为体内“废墟阴尘”的缘故,普通称魂师是出不了镇魂司的。
特设称魂所派遣的称魂师,自然就是北斗科的称魂师头目——丘臣。
陈风,作为丘臣新人,公干的事又怎么少得了他的份。
两队镇魂使,三名丘臣,差不多五十来号人,驰援潭州。
疾马奔驰出京郊,沿粮道过遂州,抵永定河上运粮船,船行数日后,还得骑马沿沧澜山脉开辟的粮道疾驰数日,才能到达潭州。
想起数日前人还在京都。
眼下就已在永定河运粮船上。
陈风就禁不住一阵唏嘘。
琉璃听闻要远赴潭州,说什么也要跟去,还说没有自己在,晚上睡不着觉云云。
这不扯淡吗,就算自己在京都的时候,也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好嘛,你那铁线弄巧的身体,手感不说,单说真睡,难道要我真的做撞针不成。
况且,这一次外出公干,也没见别的同僚带女家属,就连随从也没人带,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潭州那地,战乱四起,不太平。
琉璃又说了,正因为潭州不太平,所以自己更加要跟去,好保护自己。
切~!
我堂堂七尺男儿,需要女人……保护?
好吧,有时候吧,其实也是需要的。
最后好说歹说,琉璃总算答应留家里,转念又想让小桑跟过来。
闹呢。
这跋山涉水的,小桑就算是扶桑灵韵,但看起来还是孩子,放过他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琉璃都快急眼了。
最后吧,还是陈风说把大毛、二毛放虚空梭里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这才安了琉璃的心。
想想就好笑,临出门前,琉璃还说呢,要不把两条鱼带上吧,帮得上忙就帮忙,帮不上忙还能煮一锅鱼汤好果腹。
吓得那两条鱼,差点撞柳叶净瓶自残。
“嘁~!”
站在船舷边,吹着河风,陈风想着想着,嘴角下意识就翘起一股会心的微笑,心里甜滋滋的骂了一句“傻丫头”。
“嘁什么嘁呢。”陈明廷衣摆一撩,单腿站在船舷上,扯开裤头,旁若无人开始放水,还不忘扭头朝陈风招呼,“想什么这么出神,是不是人在船上,魂儿还留在醉心坊埋女人大胸脯里呢。”
身旁的欧举廉嫌弃地咿出一声带拐音的,折扇一挡,跳到陈风身旁,替他怼道:“你以为都像你,满脑子都是精虫在爬,人风兄正在忧国忧民,是吧,风兄。”
陈风能说啥,忧国忧民?这大顺朝?噢,见鬼去吧。
他也不说话,有模有样学陈明廷,裤头一扯,哗啦啦往河里浇水。
看着河水泛起了泡泡,陈风笑道:“本家兄,你不行啊,软弱无力,力道不够,泡都不起一个。”
欧举廉一听就来劲,折扇掩鼻,踮着脚往船舷外看,“我看看,我看看,啧啧啧,果不其然,陈明廷这厮,不仅软弱无力,看那尿色带浓黄,上火得厉害啊。”
“你不上火,你们不上火!”陈明廷一挺一挺的,还左右摇摆,回怼道:“马不停蹄颠了几天马,屁股蛋儿都快散架了,搁这船上还要待几天,连个下火的地方都没有,搁谁谁不上火。”
“那你怎么不学阎正纯,上船之前包几个粉头上船?”欧举廉这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浓浓的不屑,眼里却又有一丝羡慕。
“合规矩?”陈风放水完毕,系好裤头,拍了拍腿下意识擦了两下,愣了一下……见鬼,我方才是在尿后擦手?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转身双肘压在船舷上,身体微微后靠,看到陈明廷更加夸张,把衣袖卷起来当围裙在手上擦来擦去,心情顿时就轻松多了……噢,都这样啊,那没事了。
“规矩?”陈明廷切地一声,以示不屑,“这船上,除了几个压粮小吏,就是十来民夫,剩下的全是咱镇魂司的人,论官身,就数曹广孝和阎正纯这两个队正墓伯最大,曹广孝都不发声,阎正纯自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何况,这是公干时不成文的惯例,只要不影响正事,司里也不会深究。”
这边说着话呢。
船首船楼上就传来惊叫。
一个衣衫不整的粉头,连滚带爬跑了出来,惊恐地嚷嚷“放我下船,我不做了,我退你们银子”。
这粉头蓬头垢面,头上的发髻散乱不堪,身上新伤旧痕青淤片片,看得出来遭受了持续性的虐待。
她半个身子刚爬出门,就被袒露胸毛的阎正纯从后拉住双腿丢进了船楼。
看到陈风三人,阎正纯鄙夷地切一声,远远朝三人做了个侮辱性的顶胯动作。
陈风嘴角颤了颤,一句“叫个鸡毛”差点脱口而出,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闷哼,咽了回去。
陈明廷、欧举廉冷哼一声,装作视而不见。
阎正纯见三人忍气吞声的模样,心情大好,叫嚣道:“叫声爷来听听,粉头给你们摸摸过过手瘾。”
不等三人回复,阎正纯嘭地一声关门,猖狂贱格的大笑声传了出来,“兄弟们,开荤了。”
“禽兽。”
“败类。”
陈明廷、欧举廉对着船楼的方向轻碎一口,双双露出鄙夷神情。
“虽说青楼女子是收钱伺候爷的,但这般不把人当人看,此等行为,我等文玩雅士所不齿。”欧举廉气吁吁地摇着折扇,转过身去望河水,眼不见心不烦。
“做这一行的,谁还不是苦命人。”陈明廷摇了摇头,转身拍着欧举廉的肩,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他,“算了,不生气,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