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牧。”
“陈风。”
冤家路窄的两人,刚一见面,就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小牧声音带着怨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陈风声音惊讶中带着疑惑,在妖市作恶,被自己宰了的林恩达夫妇竟然活了。
而且,四圣山的山精高举林字旗,陈风还猜不出怎么回事,那就白瞎了。
不过,林恩达夫妇的状态不对。
陈风遮眼看去,看穿本质。
一人一蟒,徒有其表,内在魂魄,跟芦苇镇的乡亲一样,是内嵌记忆碎片的外部魂魄。
想到林小牧曾经以浣红妹妹安危为由,胁迫浣红为他办事。
再联系此时林恩达夫妇状态。
看来,林小牧跟无妄海也有勾结。
黄泉掘穴工,无妄海敛容师,林小牧能调用阴间两大势力在阳间的行走,有点门道。
再加上无妄海和十八狱已举起反叛大旗,在阴间搅动风云。
陈风隐隐觉得,黄泉恪守棺下的那条鱼,也应该属于他们这条线。
至于黄泉怎么会选择中立,很好理解,隐藏不出,等着背刺阴司。
阴烛啊阴烛,你分魂可在我家养着的,本尊可不能走错道啊,否则,琉璃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也有今天。”林小牧看着陈风叫花子一样破破烂烂,惨不忍睹的模样,心情无比畅快。
他拔出腰刀,不进反退,刀锋往陈风一指,怒吼道:“杀。”
漫山遍野的山精,野兽,林小牧带来的精锐密卫,朝陈风淹杀过去。
茫茫多的野兽、半妖、山精,甚至还有成群的异变象骑。
不可否认单对单,甚至单对多,陈风都能完胜。
不过,对面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成为兽潮。
林小牧这是想用兽妖海战术,活活堆死陈风。
由此可见,林小牧的谨慎程度。
由不得他不谨慎,源影组织刺杀陈风的悬赏,就是他委托的。
陈风出现在这里,说明号称从未失过手的源影组织都没能奈何得了他。
林小牧对这结果持怀疑态度,那个在京都只不过是无名小卒的称魂师,何时成长到这等地步,除非他隐藏了实力。
面对疑点,林小牧从来不忌以最大的谨慎态度行事,直白来讲,就是想得太多,疑心病重。
明明有碾压对方的人数优势,还傻不拉叽冲上去跟人单挑,林小牧觉得这种人是没脑子的傻帽。
隐在幕后,收拾残局,一锤定音,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
林小牧不仅退了,还带着林恩达夫妻退了又退。
看着陈风陷入兽潮,大杀四方,一扫一大片的威猛,林小牧的眼神缩了起来,心道:自己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在京都遇到的陈风隐藏了实力,他真实的实力,甚至与尊侍相差不远,此人今日不除,来日必是我大敌。
林小牧哪里知道,数月前,特别是在镇魂司北斗科,第一次去问灵时候遇到的陈风,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他能随手就能捏死的弱鸡。
不过不知道真相也好,否则林小牧能当场嫉妒死。
陈风边战边退,铁线军阵随之而出。
乱糟糟的兽潮和整齐划一的军阵,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面杂乱无章,全无秩序。
一面声威震天,步调一致。
铁线军组成一道道钢铁城墙,又一道道被兽潮淹没。
陈风的铁线军在被源影组织追杀的时候,用掉不少,此时从虚空梭里一口气召出的铁线军还有铁线小兽,已经不足百。
面对成千上万的野兽、半妖、山精、林家精锐,数量上被稳稳压制。
陈风陷入四面皆敌,被拖入无穷无尽的人海战术。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何况是七百年修为的陈风。
他还没达到那种一剑断山河的地步。
不过陈风也不是没有反击之力。
“欲意”的释放,让范围内的野兽,泛起了发情的嘶吼。
战场之上,突兀响起尽情交配的声音。
跨种族之间的疯狂骑乘,不忍直视。
“惊惧”的释放,配合七大窍穴全开的修为,威慑效果不凡。
肆意冲锋的杂牌组合,内心深处升起不知从何说起的恐惧念头。
惊慌失措的同时,引发大范围的践踏。
釜底抽薪的“妖气逼人”,让陈风身上的妖气直线飙升,隐隐达到千年妖王的程度。
在半妖、山精的心里。
陈风就是一头大妖,与生俱来的妖气压制,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三管齐下。
震慑效果奇佳。
至少陈风周围无人敢踏足十步以内。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林小牧的母亲,也就是那头蟒妖,发出清亮的怒吼。
陷入陈风手段的杂牌军,在真正大妖的威慑影响下,眼睛泛红,失去理智开始不要命冲击陈风。
陈风再次陷入困境。
此时此刻。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
远山树林,蔓延出一条越来越近的流动线条。
远远看去,就像临时跑起的山雨不断朝这边涌来。
起风了。
有风感袭来。
轻柔的微风变成扑面而来的感觉。
那条雨线伴随着越来越响的踩碎枯枝的声音密集响起。
落雨的声音,变成砸冰雹的声音,继而转成沉闷的轰鸣。
轰隆一声。
陈风目瞪口呆地看到一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茫茫多的根须,手足一样缠绕住数名野兽、半妖、山精,狠狠撞击在半空中。
漫天血色,绿意都染成了红色。
陈风看到了荒唐的一幕。
树活了。
灵活无比。
一颗、两颗、三颗……望不尽,数不清,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树,变成了战争树人。
树人蜂拥而来,淹没了成百上千的杂牌军。
绿意奔腾,大地轰鸣,一浪高过一浪。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数量碾压。
论山林数量,舍树其谁。
“猪,陈风。”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风回头望去。
一颗跑动的古树上,银白带灰的身影,喜笑颜开,张开双臂从天而降。
“你怎么来了。”陈风神色一喜,嘴角下意识翘了起来,跑步上前,脚步顿地,跳跃起来,架住了琉璃的胳膊。
两人半空相拥,稳稳落在地上。
尚未落地,琉璃就眼圈一红,憋着嘴道:“哼,要不是小桑非要来,我才懒得来呢。”
我信你个鬼……陈风擦拭着琉璃眼角的泪痕,捏了她鼻头一把,说道:“看你脏得,跟个花猫似的,啧啧,你身上这味啊,是有多久没洗过澡了。”
“你臭,你才臭,你都成叫花子了,还好意思说我。”琉璃推开陈风的怀抱,嫌弃地捂着鼻,眼睛又变得通红。
她拍打着陈风的胸膛,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却是心疼得不行。
陈风哈哈一笑,一把搂住琉璃,拍着她的后背,深深吸了一口她发丝间不怎么好闻的气味,轻语道:“能再见到你真好,我差点就以为永远留在潭州了。”
琉璃揪着眉头,撅起上唇蹙着鼻,也不说话,抱着陈风的腰,委屈地哼唧一声,左右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