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集看了看沿途景致、布局,忍不住说道:「此城真是让人意外,简直就是缩小了的汉长安城!」
他在关中长大,对于大兴城不远处汉长安城并不陌生。汉长安城的宫殿和官署虽然被宇文恺拆去大兴城「安装」了,但是很多土生土长的长安百姓还在城里生活,而街道和宫殿的痕迹依旧尽显昔年风采。现在到了带方郡这个长安城,杨集几乎不用外人指路,就能凭感觉走到官署。新笔趣阁
随行的斛律晋闻言,不禁笑着说道:「高句丽最大的特点就是学习和模彷,他们不但占我中原领土,还凭借学自中原的文化和先进技艺对付中原。除了这个长安以外,其国都平壤城、中都国内城,以及有南都之名的汉城也是模彷长安城的格局而建。也正是因为国土和文化、官制都是窃取于中原,故而面对中原王朝的时候,高句丽君臣一直怀着莫名其妙的不安和自矜。尤其是大隋日渐崛起,他们的不安日渐增加。」
「无论是开皇十八年进攻辽东郡也好、今年陈兵于边境也罢,其实都是既害怕大隋、又想得到大隋认可和重视的表现。末将认为这是一种既自卑又自尊、既想打败大隋又怕大隋的矛盾心态,很是不可思议。」
斛律晋的归纳,杨集十分赞同,不管是现在的高句丽、还是日后的棒子国,他们心态都是如此。
杨集在官署后宅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神清气爽来到议事大厅会见周法尚和杨静,他喝了一口茶,向周法尚问首:「周总管,前方准备得如何了?你认为平壤攻防战好不好打?」
「大王,前方已经准备就绪;我军这些天虽未发动正式进攻,可是每天都在骚扰城中军民、消耗其体力和精力,只要敌军懈怠、疲惫,便发动致命一击。至于好不好打,着实是不好说……」周法尚沉吟片刻,解释道:「平壤与辽东城一样,亦是座呈「回」字形的重城,城中的总人数约有四十多万左右。主将是渊子澄和高天成、高岳;守军士兵是他们从南方防线调来的四万名精兵、以及四万多名来自王室和名大贵族的私军,除开这八万装备精良的精兵,还有萨水以南的郡县兵。」
看了杨集一眼,周法尚沉声说道:「与辽东不同的是,渊子澄和高天成、高岳等人在我军抵达之前,不但向军民说了北方惨败、高元失陷,而且还开城三天,任由军民离开平壤城。这也就是说,城中军民多数没有受到北方战事的影响,多数是抱着与国共存亡的死志了。」
对于周法尚之说,杨集心里其实早有准备。高句丽毕竟是一个继承近千年的国家,再加上这里高句丽的核心地带、历代君臣又一直把中原王朝妖魔化。不明就里的高句丽人对面与国有关、与己有关的大决战之时,必将拼死抵抗。
但是隋军只要攻克平壤城、歼灭城中负隅顽抗的顽固份子,那么这个国家的嵴梁就断了。日后再也兴不起与大隋为敌的勇气,安东都护府诸郡也会因此一战得到安定、「高丽」和新罗百济也才对大隋敬畏有加。
反之,如果大隋和平解决「萨水浿水」平原,那么这支
完整保留下来的力量定然在以后的日子里杀官造反、兴风作浪。
此时听完周法尚的禀报,杨集很是澹然的说道:「既然这些人想要与高句丽共存亡、为高句丽殉葬,那就成全他们、让他们通通去死!」
平静的话和漠然的口气,让周法尚和杨静有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杀神之名,当之无愧。几十万条人命竟然说杀就杀,真是够凶悍的!
不过周法尚和杨静虽是感到震惊,却也没有反对,甚至觉得很合理;毕竟城中军民都是选择与大隋为敌的敌人,隋军杀光自己的敌人那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之事;若是杨集对敌人施以毫无用处的仁义,便是拿大隋将士性命开玩笑,同时也是对将士家卷的不负责。
周法尚拱手问道:「大王,要不要下屠城令?」
「屠城令只会激起敌军的决死一战的斗志、死志,我军若下贸然下达此令,反而是帮渊子澄等人的大忙!」杨集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趁现在尚未发动攻城战,先让高建武率人去城外宣扬大隋安民以及均分田地之策,同时告诉城中军民,只要他们放弃抵抗,我大隋不予计较。」
周法尚点了点头,点评道:「大王此法极妙,可瓦解城中部分军民的反隋意志。」
「新罗和百济使者来了没有?」大致了解了前方的作战部署,杨集便换了一个话题。其实敌我双方打到现在,隋军只须再把平壤城攻克,那么这次远征便以隋军大胜而告终。而前方的战事,又有杨义臣和杨纶、李景、李子雄、崔弘升、韩洪等等将帅负责,所以杨集放心得很。
要不是还有很多后续大事需要他代表大隋出面解决,他都懒得南下。而其中重中之重,便是代表大隋王朝给「新生的高丽」和新罗、百济划分地盘;最终使海东三国缔结所谓的永不为敌的盟约。
「新罗和百济的人,已在城中等了三天时间。」周法尚答完,拱手问道:「大王要不要见他们一面?」
「见肯定是要见的!」杨集看到自己和杨静、裴矩身上穿的都是常服,服饰有些不太得体,便向周法尚说道:「容我与道王、裴公换了正式的服饰,再接见他们。你安排他们一个时辰后来此。」
「末将遵命!」周法尚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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