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眼前这位长公主,愣是愣了一点,可她的私德令人无从挑剔,平时只是在家里读书、作诗、画画,顶多就举办一个文学沙龙,好比优雅知性的高知女性。
“我有个方法,包管大家乐意投钱。”杨集笑着说道。
“什么办法?”杨丽华精神一振,她现在不仅尽力,而且相当吃力,如果杨集有好办法,那是再好不过了。
杨集说道:“大家合力投钱,做一些赢利的营生,每年获得的利,拿一半做善事,另一半,要么按比分了、要么扩大经营的规模;生意做得越大,善款越多、分到的钱也越多。”
听着杨集所说的话,杨丽华一时间也在思量着可行性,迟疑了半晌,轻声道:“商贾货殖,我也不懂。”
“我阿娘以前也不会,全靠学。”杨集说道:“你们开始之时,可让皇后找些精通的人来帮忙。”
杨丽华玉容顿了下,笑了笑:“金刚奴,那些营生、铺子是个怎么个章法,总要商议商议吧?”
“我觉得洛阳的书店就非常适合你们,日后凉州印刷出来的书籍,专门给你们卖。至于铺子,阿娘在洛阳三市都有,除了她自己需要的铺子,另外一些本打算租赁出去的,你们这个基金成立后,可以从她手中租赁。”杨集继续说道:“这个基金会既能行善、又能积望,还能为圣人分忧,而阿姊是长公主,如果你牵头来做,圣人必是十分欣悦!”
杨丽华皱眉不语,过了半晌,才说道:“我知道书籍和笔墨纸砚、名人字画非常赚钱,书店铺子完全就是一个暴利行业,可是婶娘也在做,你就这么把书籍的利润割让出来?”
“书籍在中原供不应求,可是在凉州的产出也很大,日后各做各的,影响不了什么。”
说到这里,杨集看了旁边的萧颖、柳如眉一眼,又向杨丽华说道:“阿姊可以将基金会拆成一百股,届时,我们以阿颖的名义向基金会投钱,占一定的股份。私底下,她又可以向如眉、阿英集资,共同凑足这份钱,每年分到的利,她们三人按比分分。其他府邸,最好也是以主母的名义投钱,到底是她一个人投钱,还是与她的姐妹一起投,都与阿姊无关,这样,也省得分利的时候,需要一一细分。”
“这个基金会和丝路联盟十分相似,有现成有的投钱、分利方案,只要照着方案修改即可,阿颖和如眉就很熟悉。至于拿几成利做善事、几成利分红,你们可以自己决定。”杨集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提议,在皇后不便出面的情况下,原本觉得阿姊最为合适,阿姊要是事有难为,当我没说过就是了。”
杨丽华打量了杨集一下,说道:“外人尚且为大隋奔走分忧,我是大隋长公主,岂能落于人后?我应你便是了。”
这个由皇家女子为主基金会对她是桩好事,名声是其次,关键是能帮她担走部分金钱的压力,而且还能如她所愿、帮到更多人,难为杨集能想到她。
方才之所以迟疑,是担心自己做不来。
既然有现成方案,而且近来又可让萧颖柳如眉教,那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商量妥当,她就借口天色已晚,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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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邻近主宅的楼阁之内,张出尘身穿艳红对襟袄裙,坐在床榻上,手中织着衣帛。
张出尘是朱雀卫统领,在后宅外围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只是这里毕竟是国都所以,治安极好国再加上王府外围防御森严,所以后宅几乎用不着防御,她也很少来这里住,一般都是和母亲住在中庭“张府”。
她今天也是从凉州回来的,如若是以前的此时,她正在被子里和母亲叙述离别情,可是她的阿娘已经嫁给了她义父公孙桓。
固然,她是答应了这桩婚事,“父母”对她的疼爱更甚以往,可她这次回来,始终觉得怪怪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外人、客人一般,住得很不自在。用罢晚饭,便以探望姐妹为由,跑来了后宅。
“红拂,你织什么?”柳絮身穿一袭轻衫,推开了张出尘的房间,走进了屏风隔着的外间,坐到了张出尘身旁,因是刚刚沐浴更衣,秀美的脸蛋显得十分红嫩。
王府的日子,远比越国府时惬意闲适,而且男女主人又没有亏待她们,柳絮觉得自己和公侯小姐也没两样。
“即将入冬,闲着便给自己织条围巾。”张出尘看了柳絮一眼,又低下头去忙碌。
一针一线、手臂一舒一扬之间,尽现温婉妩媚,满是温婉风韵。
一旁的案几,慕容弦月正手执毛笔,伏桉书写,给身在骊山农庄的父母兄长写信,想了想,才记着父母兄长都不识字,写了也没用。于是将信笺揉做一团,扔进了竹蒌里。
慕容弦月凝眉眺望门外夜色,目光透过浓重夜色,看向了主宅所在方向,心下暗忖:“骊山农庄也不远,明天还是向大王请假好了,大王那么温和,一定会答应。我拢共攒了十二天假,可大王身边不能没人,那就请五天、请三天假吧!”
正要写假条,却听柳絮又说道:“红拂,你素来喜欢红色、亮色,为何选了玄色,倒有些像是大王喜欢的颜色。”
张出尘闻言,脸上腾有些发热,故作平淡的说道:“色彩太艳、太亮,不利于藏身,若是有任务时围一条亮色围巾,不是成了活靶子么?”
“我看红拂不是为了任务准备,也不是害怕成靶子,而是有了意中人,打算来他个红拂夜奔。”慕容弦月抬起头,调笑道。
红拂夜奔因为当初裴淑英夜奔之时,杨集和裴淑英一唱一和,就这么出现了。
张出尘都被她的好姐妹笑了无数回。
此时又听慕容弦月这么说,张出尘羞恼道:“我是王府朱雀卫统领,哪能做出有损王府颜面之事?”
慕容弦月爬在案几上,侧首看着张出尘,笑道:“红拂所言极是,不过如果夜袭府内,就不会有损王府颜面了。”
柳絮眨了眨眼,轻笑道:“王府之内也不行啊,不过如果奔入大王的怀抱里,就没有人说了。”
“你们两个,越说越不像样了。”张出尘又羞又恼的说完,也不理会她们,径直忙着自己的事。
慕容弦月抬头看了张出尘手中的围巾一眼,心道:你的心思瞒得过柳絮,还能瞒得了我?
柳絮眉眼间浮起笑意,向慕容弦月问道:“慕容,你和大王怎样?有没有一点眉目?嗯哼?”
这话一出,张出尘也将一双妙目看向慕容弦月。
慕容弦月脸上的笑意敛去,扭过了脑袋:“大王大业为重,他压根就不是好色的人。”
幽幽长叹一声,又将张出尘拿来说事:“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如果大王有意,早就拿下红拂了,哪还等到现在?难道让她解了衣裳,不着寸缕的主动投怀送抱?”
这话说得,令张出尘脸颊通红如火,心头剧颤,气乎乎的说道:“慕容你说你的,想投怀送抱的也是你,干我何事?”
慕容弦月也不多言,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张出尘。
张出尘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挪开目光,盯着慕容弦月因为爬着而离开马扎的半个屁股,说道:“这等人等都要广纳妾室、以延子嗣,我瞧慕容倒是个好生养的身子。”
“我觉得也是,谁让她这般翘呢。”柳絮走到慕容弦月身边,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嗳嗳爱!说就说,你动手动脚,成何体统。”慕容弦月站了起来,上去抓住了柳絮一只胸,笑闹道:“再翘也没有你这上面的翘,他日生了孩子,你郎君和孩子一人一只、‘乃’水绝对管够。”
慕容弦月一番“老辣”的话说出,柳絮也招架不住,她拔开胸前“咸猪手”,将她撂倒在地,恼羞成怒的说道:“动手动脚,我饶不了你。”
慕容弦月不甘示弱,伸腿一扫、一只手又抓住了柳絮的衣带,往下一拉,两人全倒在地,顿时在地毯上扭成一团。
看着两个好姐妹玩闹,张出尘也不由笑出声来,如果真是上面翘“乃”水就足,那她应该也很足吧?
而且,她心上人似乎很喜欢喝“乃”,很多个早上都要喝上一大杯牛奶、或羊奶。
人的,他应该也喜欢吧?
唉!
太妃明明最先找她,可她大姨妈来了,若非如此,她和如眉姐的位置,应该颠倒过来了。想当初,她还为自己庆幸、同情如眉,可如今看看他们那美好甜蜜的日子——
当初,完全就是一个属于她张出尘的悲伤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