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了,我会奏明圣人,把此事完善起来。”杨集知道杨广为了照顾世家门阀的情绪,特地把武举分设甲乙榜,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均考甲榜,普通将士和民间武士考乙榜,他的用意十分清楚,就是让世家子和寒门武士各考各的,但是世家子弟如今纷纷跑来考乙榜,这分明就是跑来抢占乙榜的名额。
单雄信说的“少说有一半落入世家子弟之手”,还是乐观的了,如果让杨集来说,那就是“少说有八成落入世家子弟之手”。
这里面不仅仅是人脉和关系的问题,主要还有世家和寒门的天然差距。
世家子弟衣食无忧,从小就泡在药液之中淬炼体质,长大以后又有名师指点武艺、箭术、兵法,基础异常雄厚,他杨集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而寒门子弟哪有这种优越条件?他们为生活奔波才是生活中的主题,学武识文不过是额外的一种坚持,这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学,又哪里比得上世家子?就算侥幸出现几个天才,那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如果两者一起在乙榜比试,单是在骑术这一项,就能把那些没有骑过马的寒门武士淘汰干净。
若是如此,非得闹出大乱子不可。
杨集又问:“还有呢?”
单雄信说道:“还有箭术,兵部起初只是说骑箭,事先没有说要考步弓,所以我们只带骑弓来京,虽然在考核的时候,会提供步弓给我们使用,但毕竟不是自己顺手的弓,来起来肯定不顺手。”单雄信叹了口气道:“关中籍武士可以回家去取,也可以让人送来,但是远方的武士,却来不及了,考核的时候也只能使用不顺手的步弓了。如此比出来的成绩,肯定不如关中籍武士。”
杨集也明白顺手与不顺手的区别,想了想便说道:“此事我会禀明圣人,等考核的时候,就让武士一律使用官方提供的弓。”
“多谢大王!”单雄信心下一宽,虽然统一使用官方的弓,会拉低关中、汉中、河洛籍武士的成绩,但是起步一致,对于其他地方的武士来说,确实是公平了许多。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杨集,疑惑的问道:“大王,难道圣人不知道吗?”
“圣人是一国之君,每天需要处理如山公务,根本就管不了这些细小的细节。一般来说,他都是给出一个大方向,然后由下面的臣子拟定具体的执行章程,有的大臣是在文字上不严谨,导致政令出现了漏洞;而有的大臣,却是故意如此,以便他们从中谋利、逃避责任。”杨集看了单雄信一眼,继续说道:“圣人和朝廷颁布的政令其实都是为天下百姓着想,可是由于监管不到位,下面臣子做什么事都是报喜不报忧、刻意奉迎上司,所以导致一些德政被地方官员的急功近利之心,弄成了暴政。”
单雄信恍然:“原来如此!”
“这些漏洞,都是秦琼发现的?”杨集问道。
单雄信点头道:“是的!”
杨集沉吟半晌,说道:“这段时间以内,你帮我一个忙。”
“请大王吩咐!”
“你们是来自民间的武士,也有机会接触更多的民间武士,你在武举正式举办之前,把大家都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收集上来,然后一律交给我。时间越快越好。”
“喏!”
“走吧!”杨集轻踢马腹,加快速度向大兴县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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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王府,杨暕面沉似水的坐在书房之内,在他下首,跪着几名忐忑不安的侍卫,为首之人是一个卷发卷须的粟特人,此人名叫库狄仲锜,也是杨暕得力干将之一,不过他的职责是到处为杨暕访美妇、寻宝马。
库狄仲锜今天带兵为杨暕做了一件事,但却不小心失手了,由于闹成了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人命案,所以不得不回来向杨暕禀报,此时迎着杨暕冰冷的目光,心知他对自己已经动了杀机,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失手的?”过了好半晌,杨暕才冷冷的问道。
杨暕的两大爱好是骑烈马、睡人妻。而在睡人妻这个变态的不良嗜好之内,他只喜欢容貌姣好、体态曼妙的新妇。
他觉得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韵味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风情,一种周身上下无处不媚的婉约,如同一朵带露的花苞迎风绽放,那风致嫣然、轻熟魅惑的味道,唯有在新妇身上才能体验得到。他一旦看中了哪家娇妻美妾,便会巧取豪夺,不惜一切也要弄来玩上几天,等腻味了,便放回去。
虽然杨暕也知道祖父辞世不久、储君未定,自己这段时间最好是安分守己的呆在家里,千万不要出现惹是生非,以免惹恼本就烦心的父亲。只不过他想是这么想,但是他就像是一个瘾君子一般,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变态之欲。
库狄仲锜在东市打听到一名商人娇妻,与丈夫成亲不到半个月,昨天还亲自去店铺内观看了,果真是貌美如花、体态婀娜,这正是杨暕喜欢的类型,于是他便兴高采烈的向杨暕禀报。杨暕在他的描述之下,淫心大动,命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名女子弄来给给玩乐。
“大王,陈智伟被人杀死了!”陈智伟也是一个坏事做尽的坏种,他和库狄仲锜主要在为杨暕访美妇寻名马之时,也借机以杨暕的名义抢人抢钱,享受杨暕一样的乐趣。甚至在杨暕命令他们把名马关还主人之时,他们对原主谎称是杨暕已经收了,并赏赐给了他们,然后自己将宝马据为己有。
库狄仲锜哭丧着脸道:“大王,这个妇人的丈夫名叫秦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根本就不足为虑,但是秦崇的族兄却是左骁卫的一名军官,这名官员名叫秦琼,端的是骁勇彪悍,我们冲进去抢那妇人时,和秦琼打了起来,我们十多个人都打不过秦琼,陈智伟和一名侍卫动刀子的时候反而被对方杀死了。”
“竟敢打死我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非灭了全家不可。”杨暕拍案而起:“那个杀人凶手在何处?我要亲自活剐了他。”
库狄仲锜小心翼翼的看了杨暕一眼,低下头道:“启禀大王,秦琼被大兴县的衙役抓走了。”
“真是没用的废物!”杨暕心中气恨交加,但是他此刻更多是却是着急和害怕。此事要是走正常程序,或是被秦崇和秦琼等人闹大,绝对瞒不过朝中御史,若是御史再上奏一本,父亲绝对饶不了他,到时别说是储君了,恐怕连亲王都当不上。
他冷汗滚滚的踱了几圈,然后霍然回身,恶狠狠的望着库狄仲锜,咬牙切齿的吩咐道:“此人绝对不能留,你立刻去把秦琼杀人灭口,绝对不能让他活到天黑、绝对不能让窦庆审理此案。否则,你死定了。”
“喏!”库狄仲锜爬将起来,带着下跪的几侍卫向外冲去。
杨暕坐立不安的想了一会儿,觉得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大意,于是便将几大侍卫叫来,也向大兴县县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