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安贵荣沉叹道:“可以说,安某遍观古今史书,包括秦皇汉武在内,也找不到任何一位能够与之比肩的君王,这样的君王已然不是雄才大略四个字所能形容,甚至这世间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其强大!
在他继位之后这八年间,大明国力远迈历朝历代,如今的大明财政丰腴,军力强盛,开疆拓土的步伐已然到了万里海外!
当然,这些并非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嘉靖帝为何会在此时要对贵州实行改土归流!
在本官看来,原因不少,其一,如今大明北方草原已被肃清,南边倭寇被各军区剿杀再不敢轻易登陆,西域有嘉峪关足以抵挡土鲁番,而且本官听说,嘉靖已派王守仁领五万精兵征讨土鲁番,想来土鲁番灭国已属必然。
其二,大明如今军力强悍,各种新式火器威力堪称恐怖,二位贤侄没有见过,但是本官见过,那火器之利堪比天威,想要抵挡,无异于以卵击石。
其三,大明如今财政充裕,足以支撑的起一场乃至数场大战,就算我等能胜第一场,第二场,最后也必然会在大明连绵不绝的攻击当中灰飞烟灭,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今的大明无内忧无外患,一只拳头可以握紧击向任何一处,贵州强抗,只怕整个贵州都会被打成废墟……”
众土司不说话了,安贵荣的这一番话已经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了,而是绝望,绝望到根本升不起对抗大明的念头,那话语中的悲凉,众土司已然是感同身受。
杨相愤恨道:“如此,我等各家千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杨贤侄是打算殊死一战?”
“确有此意!”杨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心道:“杨氏带甲二十万,全力一搏,小侄不信嘉靖能承受的起巨大战损!”
“宋贤侄呢?”
宋储苦笑道:“水西安氏,水东宋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小侄更清楚独木难支的道理,若是安叔和杨贤弟觉得咱们有一战之力,宋某自当提兵相助!”
“看来宋贤侄也是不太甘心呐。”安贵荣叹息摇头道:“死战……大明能承受起战败,只要嘉靖帝改土归流的决心不变,那么贵州将深陷战火,可咱们承受不起战败,一旦战败,如同田氏一般,千年基业必然毁于一旦,可两位贤侄雄心勃勃,本官若是独善其身,岂不是要为贵州万民所耻笑?”
杨相、宋储闻言精神顿时一震!
两人都明白,想要抵御大明攻伐贵州,想要让嘉靖帝收回改土归流的念头,那么贵州所有土司,尤其是安、杨、宋,三大土司齐心协力才有胜算,否则必然会被各个击破!
这样的代价,谁都承受不起!
“知道为何本官对联手叛明并不热衷,甚至在二位贤侄的眼里,觉得本官是畏惧大明吗?”
杨相与梁储对视,旋即同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