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兄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月白长衫的黄姓士子黄庚丢下手中筷子。
“黄兄这几天都待在屋子里面埋头读书,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呐,只可惜现在的大明儒家已经不吃香了,想要科举出仕还是得要精研杂学呐。”
黄庚微微一怔,他们三人都是国子监的监生,也是如今大明活的最憋屈的一类读书人。
嘉靖帝不喜儒家,或者说皇帝不喜欢只会死读书的儒家,皇帝喜欢的是分门别类的人才,比如懂商的去管商,动理财的去管财政税收等等。
这也是如今官场最基本的形态,只要你想走仕途,那么就别想绕的过去!
所以以燕大为首,通州各大学为辅的新学如今可谓是人才济济,而教授传统儒学的诸如国子监还有各个书院,已然呈现出疲态和没落的架势。
你可以不改变,但是不改变就要坦然接受失败,那些老儒生也就算了,可他们年轻士子如何能甘心?
所以这些年国子监大批学子离去之后进入各个大学,有不少已经顺利毕业,充斥入了底层官场。
真正能坚持下来不挪窝的,无一不是有真正的信念,想要挽儒学颓势的读书人,但是现实越来越严峻,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见黄庚不说话,蓝衫士子葛白轻笑道:“最新一期的报纸上说了,议会正在讨论将北国子监改为水木清华大学,届时所有国子监监生都要参加考试,考试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去南国子监,这辈子估计也就废了。”
冯非点了点头道:“此文在下也看了,国子监是我等儒家人最后的阵地,如果丢了……哎,还是接受现实吧,黄兄也别整日里埋首案牍,读圣贤文章了,没用……”
黄庚抬首,目光盯在冯非脸上道:“圣贤文章有错吗?儒家传承两千多年,道统岂会说断就断了传承,我辈士人若不坚守,儒家才会真正没了希望!”
冯非不屑道:“说大道理没用啊,如今大明就是这样,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没说,但是听者都知道是什么?除非嘉靖帝驾崩,新君继位,或许为了巩固皇权,儒家才会有复兴的机会,但是这机会同样渺茫。
要知道嘉靖帝才三十多岁,还年轻着呐,要是在位四五十年,那二三十年之后的大明会走到哪一步,谁能说的准?
“一直以来都觉得人皇是位仁君,这些年诸多改革,让天下面目全非,而人皇却没有制造大案来杀戮天下,从而为改革举措铺路,如今看来终究还是咱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