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枫猛地抬眼看向宿戈,后者很是温和的一笑,轻声道:“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毕竟秦非池作为我一个影子,是不可能拥有主体所有记忆的。但是这个名字么,”
宿戈微微抬眼,仿佛是在极力回想那时他自己的心理活动。
“我觉得你应该就叫这个名字,多次梦见你,多次在梦里喊出这个名字,于是在定制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个名字。”
时枫是简化的两个小字,刻在内圈清楚明晰。银色的素戒在白炽光下闪闪发光,透过内环,时枫看见了宿戈弯弯的眼眸。
宿戈的眼睛狭长,眼尾略有些上挑,但是上挑弧度不高,睫羽纤长,微微一笑时看起来多情又温柔,给人一种他正在十分专注于你的感觉。
“我给你戴上。”宿戈轻声道。
他垂眼伸手接过戒指,唇角的笑意已然遮挡不住。
等到素戒穿过时枫左手无名指,宿戈低头亲吻了片刻,抬眼道:“我好喜欢这样的平静生活,我们像普通人一样。”
时枫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待他开口时,目光又落在他那张薄而好看的唇上。
她向前一步踮起脚尖以同样方式亲吻了一下宿戈的嘴角,问道:“你偶尔也会厌烦自己的身份吗?”
“以前不曾,直到遇你。”
星岁一百三十一年,九天与神意国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神明怎么能跟他的“仆人”在一起呢?历来没有这个说法。
神意国下属于九天之上,他们之间的差距像天堑,就连业修察觉到他对时枫的心意,也曾劝过的。
只是这位从小孤独长大的神明,不太懂得什么是想牵绊一生的爱情,他轻巧地搪塞了业修,到后来他意识到了这情愫,也并不回避,这才有后面对祭司时枫提出的夏天邀请。
晚上月亮弯弯。几小时前,他们坐着飞机从上海飞往了俄勒冈州。
“干扰了位面时间进程。”时枫淡淡道。
原本他们得坐十多个小时,然而因为宿戈,只坐了三个小时半就到达了目的地。
宿戈毫不在意,笑笑说道:“我们走后这个世界并不会偏离原来的轨迹半分。”
时枫不说话了。
宿戈撩了一下时枫的鬓边碎发,笑道:“担心这些世界,不如担心担心我?”
“你怎么了?”时枫偏头问。
宿戈整理碎发的手指落在了时枫的侧边下颌线上,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明亮清冷的眸子,垂眼压低声音道:“缺吻。祭司大人,能赐个吻吗?”
远处海浪波涛声如松风不息,一轮圆月高悬不落,周边静极了。
时枫纤长的睫羽交错几下,目光落在宿戈那沾了月光的唇上。
黑暗中唇上的原本颜色已经看不清楚,但轮廓却无比清晰地印在了时枫脑海中,她抬手沿着宿戈唇边轻轻抚了一圈,垂眸吻了上去。
无边夜色弥合,吻了月色也吻了你。
宿戈一手揽住时枫的腰肢,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过后者的耳畔。
不知道是夜间的晚风太冷,还是耳畔被触碰引起的感觉,时枫睫羽轻轻一颤,在呼吸夺取之间,宿戈像是被深深魇住一般,抱紧了时枫舍不得放手,唇齿相磨之时,宿戈睁开眼,似乎想看清楚时枫的样子,哑声开口:“我们之间,我才是仆。”
如天堑般的鸿沟在这一刻摧枯拉朽、夷为平地,九天之上的神明自甘下凡,对心爱之人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