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与袁绍相识很久很久,从南阳跟着袁绍到这里的名士只有他一个。
看到袁绍越来越有帝王的样子,逢纪很开心,哪怕这条路阴暗且坎坷,只要成为千古一帝,他愿意奉献他的生命。
许攸与袁绍相识也很久,而且由于颇有谋略且无甚道德,他把袁绍看得更清楚一些。
袁绍这条帝王之路很高调,可是他有这个能力吗?当年搞掉何进与十常侍,结果为董卓做了嫁衣。
现在才这么一点局面,就玩起权术,排除异己了,这能成吗?
田丰也愈发认清袁绍的面目。但不论从天下大势,还是某一地方安危来看,袁绍确实影响着很多人的生命与未来。
他明知袁绍要往那个方向转变,但人和事不可能完美,作为士族也是臣子,他认为应当帮助帝王纠正错误,尽可能开创一条光明的道路。
三个人都是智者,却有着不同的立场与道路,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
接下来袁绍单独宴请麴义,劝他彻底放弃兵权,后续安排等休养一段时间再定。
麴义并非一定要掌多少兵,而是实在觉得袁绍的安排糊涂。袁绍的一系列操作在他看来就是无法评价的操作,简直是荒诞至极。
他斥责袁绍道:“袁本初,我确实有些傲气,但所谓的骄横不过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的军事本领不弱,难道不知道有时要交给将领判断情况吗?”
袁绍眼神无比锐利,他一阵冷笑,说道:“但现在不需要了,你没有别的选择。”
麴义怒道:“荒唐!你现在的成就不过是略有小成,还不到执掌天下的时候。你现在就这么搞,只会让将士们寒心!”
袁绍不怒反笑,说道:“呵呵,中层的将领早就该晋升了,看到你这样,马延他们可不会失望啊。”
麴义大怒,几乎站起身来,他盯着袁绍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不要认为你这样还能取得天下,我看连幽州、并州都不可能拿得下!”
袁绍哈哈一笑,自己独饮了一杯,像看个将死之人一样看着麴义。
麴义见到袁绍这个样子,反而冷静下来。他分析如果不同意袁绍的安排,恐怕他是要动手了。
先登营经过多年搏杀,补员比较缓慢,这次又经历惨烈的搏杀,只剩下五百人。凭借这点兵力硬拼绝没有胜算。
面对这种毫无悬念的差距,正常情况下绝对应该妥协。
但是他明白,即使妥协他和先登营的命运绝不会善终。
确实可以暂时蛰伏,等到有机会再起兵逃脱,但那样也将证明袁绍、郭图等人的想法是对的,他麴义就是早有叛心。
他冷笑了一下,艰难的抬起头,望着那袁绍高傲的身影,问道:“若真的交出兵马,你会保证大家的安全吗?”
袁绍喜悦道:“当然,颜良、张郃他们都是,而且会先后复出的啊,你作为我麾下英勇无比的大将,当然也会啊。”
麴义突然表情一变,蔑视道:“袁本初你不会的,你只是想把兵马交给你的儿子,莫说沮授他们,即使是颜良、郭图你后面也是要收回兵权的。”
袁绍眼神一凝,盯着麴义一句话也不说。
麴义继续道:“你别看我出身边疆,但这些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懂呢?”
“郑重告诉你,这么做是错的。而且不仅是错的,还会让你前功尽弃,甚至家破人亡!”
“我祖上可是河内名士,世家的门道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这个样子不要说执掌天下,就算是一方边疆,也会最终搞得外族入侵。因为你的子嗣会学习你玩弄权术,搞得自己打自己,甚至拉拢投靠外族。”
“我有种预感,要是你这种世家大族执掌天下,边疆的胡人恐怕会彻底站住脚。日后你的子孙互相争权夺利之时,他们就会大举南下。这份罪责你担得起吗!?”
袁绍面部已经不住抽动,手上已经青筋凸起,就差拔剑而起了。
……
袁绍宴请麴义的同时,郭援、马延、淳于琼等正在秘密调动精锐兵马,前往先登营驻扎之地。
他们的兵马数量不低于五千人,是先登营残军的十倍以上。甚至连蹋顿也派遣轻骑兵在附近游荡,准备捕杀漏网之鱼。
所有参与行动的兵马已被告知,麴义勾结童远、公孙瓒、公孙度,害死了许多弟兄,甚至不久就要背刺袁绍。
众将士没了心理负担,大多愤慨不已。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麴义这帮西凉狗在背后捅刀子,放谁身上都不能忍!
袁绍做出这个安排,其实不管麴义接不接受放弃兵权,都是一个结果。因为,他除掉麴义除了兵权的原因,也是杀他立威,逐渐树立不可抗拒的帝王之气。
这才是他内心最深刻的执念,也是他迫不及待的事情。
斥候很快告诉淳于琼,各部已经完成包围,就等他这边下命令。
淳于琼心中道:“先登营的将士们,你们不要怪我,这都帝王的选择啊。”
“这天下除了汝南袁家,再没有谁这样强悍,十年前看得我心惊动魄,十年后我当然乖乖听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