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他:“王銲私闯我的公廨,损坏文稿器物,还殴打公廨里的官吏,此事若不能讨个公道,我绝不起来。”
“杨老弟,听我一句劝,你先起来,我们兄弟俩凡事好商量。”
“闯我公廨的是王銲,殴打官吏的也是王銲,要来跟我商量,也应当是王銲才对。王侍郎与此事无关,更没有同我商量的必要。”
“杨员外说的这是哪里话?王銲是我的弟弟,他闯了祸,自然该由我这个当兄长的来出面解决……”
王鉷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解着。
又见,随着他的到来,外面好事的官吏也围得更多了,忙要去关闭门窗。
杨钊立即喝止:“难道我遭了人殴打,反倒成了我的不是,见不得光?我就是要把门窗打开,让皇城内的同仁们都看清楚,如今这皇城,我大唐国的立本之地,已沦落到了何种境地,竟能任由某个人在里面恣意行凶!”
杨铆等人听懂了杨钊的意思,立即拦着王鉷,不让他关闭门窗。
大门外,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官员,听了杨钊的正义直言后,高声附和了一声:“杨员外说得好!”
虽没有引起更多人的附和,但王鉷却越发慌张了。
他拍着胸脯向杨钊保证:“杨老弟放心,此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什么交代?”
“你先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杨钊也不想和王鉷撕破脸皮,见好就收:“好。”
但他同时又让王伦等人守好公廨,维持现状,不得让人来收拾。
毕竟还要看王鉷能给出什么交代。
四下无人,王鉷拉着杨钊大倒苦水:“老弟有所不知,某家父过世得早,家中几兄弟又先后遭遇不幸,目前就剩了舍弟王銲和我支撑门户,因而家母也多次叮嘱,叫我一定要多关心我的弟弟,不可让他受了委屈。我这弟弟,他也不是第一次给我惹麻烦了,但我能怎么办呢,慈母的叮嘱犹在耳畔,还请杨老弟高抬贵手,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杨钊听得莫名其妙:“王侍郎,眼下是你的弟弟要来寻我的麻烦,他今日砸了我的公廨不说,还扬言我只要出了皇城,他就要送我去见阎罗王……应当是我恳请你回去劝劝令弟,让他高抬贵手,绕了我这一次吧?”
王鉷忙拽住杨钊央求道:“他那就是说的浑话,做不得数。杨老弟放心,我回家后就好生教育他,让他再不敢犯浑,还要让他亲自来给杨老弟赔罪。”
望着王鉷期盼的眼神,杨钊幡然醒悟,他差点就着了王鉷的套了。
王鉷这是在动之以情,想利用他的同情心,轻易地把这件事给抹了。
杨钊定了定神,同样用上了动之以情的话术:“王侍郎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凭着王侍郎一贯的恩情,照理说,我也该识好歹。可王侍郎替下官想过没有?下官初来度支任职,人生地不熟,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可被令弟今日这么一闹,杨某在度支、在户部、在整个南衙,颜面扫地,更别说威风了。杨某以后还怎么立足,怎么处置度支内部的事务?”
王鉷刚想插话,杨钊摆手制止了,接着诉苦:“前几天我入宫赴宴的事,王侍郎应该听说了吧?”
王鉷忙接过话来:“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听说,杨老弟在宴会上大出风头,赢得了圣人的盛赞。”
“所以圣人才御赐了我这把宝剑。”杨钊摸了摸腰间的龙须剑。
听到杨钊提起宝剑,王鉷心里预感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