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完,杨铆还是耐心解释了几句,毕竟史大个可是他的帅头。
“史帅头,你也不想一想,若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难道三哥就想不到?必定那人的势力很大,无奈之下,只能用这个方法。”
杨钊点头认同了杨铆的话,同时嘱咐道:“若是县里的人手不够,可以去杏林乡寻刘老根和万余年来帮忙。总之,一定要尽快。”
“杨县尉放心,我知道了。”
史大个应道。
杨铆又想到了一点,提醒道:“还有那个会炼制地霜的刘瘸子,最好把这人的嘴也堵上,彻底断了他们的念头。”
“这个好办。”史大个道,“刘瘸子就交给我了。”
杨钊从史大个的声音里听出来了阴狠,心中一凛:“你打算怎么让他闭嘴?”
史大个不以为意地答道:“杨县尉你就别管了,保管叫他这一辈子都开不了口就是。”
“别伤人性命。”
杨钊最后嘱托了一句。
…………
已是七月中旬,暑气正盛。
房公渠已挖完主渠渠道,只等修筑堤坝和铺设石板后,便可以正式通水。
天度乡的一百顷土地上,共八座、每座容纳百人的集体房舍全部建成。
规模耕种的优势初步展现,短短半个多月时间,由于人力和工具的集中调度,所有土规整完毕并全部翻耕一遍,已播上了耐旱的作物。
杏林乡的一百三十顷土地全部分配到户,县衙的色役册上一下子多出来近三百课户……
一切都朝着杨钊预设的方向发展。
除了王伦那边。
至今,他都还未能兑现承诺,从王、孙、戴三大豪绅每家手里收回一百顷土地来。
他已经奔波了近一个月,实际收回的土地,加起来一共还不到一百顷。
其中大半还是来自王家的,是王伦和自己的宗族撕破了脸皮,才拼死换来的。
余下的孙、戴两家,无论王伦说破了嘴皮,采取何种办法,都咬定不松口。
他们倒也没有正面对抗,放开让王伦去查,只要王伦能查出哪块土地有问题,并收得回去,尽管收归县衙就是了。
可事实就是,一旦脱离了县城,在各处乡野里,王伦和县里的官差只能是瞎子摸象,什么也查不出来,就更别提再把土地想法收回来了……
但也并非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里需要一个前提条件,便是当地农户的配合。
但农户生活在乡绅的地盘上,敢跳出来与本地乡绅做对的,几乎没有……也不是完全没有……
这样的农户,需要具备几个条件。
首先是要与乡绅有血海深仇。
其次还得具备一定的胆识,不惧怕乡绅和其豢养的护院的报复。
再次,最好是独门独户,没有家人的牵绊,才能够放手一搏……
天泉乡里就有这样一个农户,叫王大壮。
天泉乡是戴氏一族的势力范围,全乡大半的土地都握在戴家人的手里。
也正因为这样,乡里的农户与戴家免不了摩擦。
但王大壮的情况又不一样。
他的父亲曾在戴氏的地里做长工,后来不清不楚地死在了戴家的宅院里,他的母亲上门去讨个说法,被直接沉进堰塘里,戴家却对外说是自己失足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