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也确实被震慑住了。
他如何能想到,玉溪园已不单单是个普通庄园,或普通的乡绅地主,玉溪园里面是有一套组织机构的,它竟能在一夜之间组织起民众的力量!
对付一群乌合之众并不难,哪怕他们的人数再多,也始终不过是一滩沙子罢了;而一旦这群乌合之众内部有了公认的领袖,又有了行之有效的组织形式来聚合力量,可就相当可怕了……
面对近在身旁的危险,田老儿早吓得腿软了,出玉溪园不久后就掉进了一个田沟里。
田沟不及人的大腿高度,可他居然都不能自己爬起来,在里面放声哭诉:“郎君,救救我!救命!……”
“闭嘴!”
杨钊气急败坏地呵斥了他。
个人和人群是不一样的,人一旦聚集成群,情绪便会盖过理性,极容易做出极端的行为。也就是说,哪怕房主管的本意只是威慑他,但保不齐这些佃农会失控,做出一些危险的动作出来。
越是这种危机时刻,越是表现出软弱,越容易招致真正的危险。
就好比一群疯狗朝你扑来,你若怂了,掉头就跑,那群疯狗只会追咬得更紧;相反,你若不逃,还朝这群疯狗迎击回去,反倒能逼退这群疯狗,化解危机。
田老儿的这些动作,便是在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群释放血腥味……
好容易在杨钊的帮助下出了水沟,田老儿面色煞白,瘫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郎君,我怕……我家婆娘还在清白乡等我回去呢,我不想死在这里……”
杨钊也是真气坏了,怎么就带了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跟在自己身后,忍不住骂道:“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就赶紧给老子爬起来。”
“我不想死……我怕……”
田老儿只顾着飚眼泪,手脚一起发力,却依旧站不起来。
“你自己要寻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杨钊不再理会田老儿,自顾着甩开一双长腿离开了。
他可不想被田老儿一起拖入险境。
而且他心里清楚,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即便田老儿真被扣押在这里,也不会真有性命之虞。
说来也怪,田老儿见杨钊走了,反倒有了力气。
他不但在求生欲的挣扎下站了起来,还以飞快的速度追了上来,紧紧跟在杨钊身后:“郎君,等等我……”
其实杨钊心里也在打鼓,他一个成长在二十一世纪和平年代的人,哪里见过眼前的这等阵势。
他之所以还能表现得镇定如常,全靠了原主强悍的身体本能在支撑,毕竟原主杨国忠生前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压根就不虚。
或许正是杨钊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慌乱,远处那些虎视眈眈的佃农和泼皮最终也只是站在远处虎视眈眈,偶尔晃动一下手里的家伙……并没有真正的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