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县令和录事(1 / 2)

录事的职责主要有两样。

一是签发政令。县里发出的所有政令公告都需要录事签字才能生效,这就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在官场里办事,最忌讳的就是签字,因为说不清哪个签字就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哪怕这些政令并非录事主导的,但你白纸黑字签了字,就跑不脱干系,因而每一项政令都得前后了解详实才敢落笔,签慢了还极容易得罪上司;

二是勾检稽失。换句话说,录事有监察本县官员得失的权利,然后定期向州府报告,这摆明了就是个得罪人的活,但你不监察还不行,不然到最后出了事,也跑不脱一个监察不当的罪名……

如今县内的县尉和录事一开始就碰了面,杨钊也不确定这是县令故意安排的,还是李审自己特意过来相认的?

但不管怎么说,和这位叫李审的扶风录事以礼相待是没错的,以后很多事情还得仰仗他。

“杨县尉客气了。以后大家一起共事,还要你多多关照才是。”李审回答得也十分客气。

“彼此关照,彼此关照。”

“县尊还在里面等着的,我们就先进去吧。杨县尉请!”

李审单手引路。

杨钊也伸手一引:“李录事请。”

扶风县令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披着一身蝉翼道袍,头戴莲花冠,佩子午簪,手执拂尘,双目微闭。

一看就是信道之人。

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当今圣人崇尚道教,上有所好,下必附焉,官场中穿道袍也成为了一种风气。

见着杨钊等三人入门后,县令睁开了眼,从座位上起身,降阶迎道:“杨县尉,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吏部的公文早在半月前就发到了县衙,你却姗姗来迟,可是把大家伙盼坏了。”

杨钊早在进城时便打听清楚了,扶风县令名李贞元,虚岁五十一,河东(河东道)人士,原是一名私塾先生,后入仕做了当地经学博士,六年前调入扶风做县令至今。

李贞元本是一副清冷模样,见着杨钊后却言辞亲切,大有亲近之意。

杨钊忙做出受宠若惊状,依礼回道:“实在是路途遥远,才误了期限,还望县尊和诸位同僚见谅。”

李审也笑着在一旁帮腔:“这我可得替杨县尉说两句公道话了,从京师到扶风不过五六百里,又全是平坦大道,吏部的公文自然来得快些;而从蜀地来到关内,可是几千里山路,还要翻越漫漫蜀道,杨县尉能在五月初便赶来,已是大为不易了。”

“杨县尉这才刚来,你就替他说上话了。怎么,见了新人忘旧人咯?”李贞元先佯装埋怨了李审一句,接着转向杨钊和善地笑道:“原是两句开玩笑的话,杨县尉千里迢迢而来,路途艰辛自不多言,本县只有感激之份,哪里会有责备的意思?还望杨县尉别往心里去。”

杨钊如何听不出来是玩笑话,也笑着回道:“县尊是扶风之长,无论县尊是责备也罢,嘉奖也罢,杨某都只有一并接着咯。”

“哈哈哈!难得杨县尉这么大度。来来来,快坐,我们坐下后慢慢聊。”

李贞元大笑一声,招呼几人坐下说话。

杨钊和李审又为了座次退让一番,随后才分东西落座。

杨铆立在杨钊身后。

又是一番客套后,李贞元若有所思道:“听说杨县尉来本县任职,是得了剑南道采访支使鲜于公的引荐……看来杨县尉和鲜于公之间,交情匪浅?”

杨钊如实回道:“下官来扶风前,曾在西川军中任过屯田官,是鲜于使君的部属,又承蒙使君的错爱,所以向朝廷举荐了我。”

说着将鲜于仲通写给扶风县官的私人推荐信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