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铁手、杨铆二人不断地向杨钊道喜。
随后又表示要追随杨钊去扶风,三人一同谋事。
杨钊回绝了:“两位一番好意,杨三心领了。但此次去关内,行程不定,祸福未知,两位兄弟在蜀地混得好好的,又何必同我一道去犯险。”
杜铁手不乐意了:“杨三哥也太瞧不起自家兄弟了。我们既是兄弟,当要同富贵、共患难,既然此去关内的祸福未知,那我就更得追随了,难不成要杨三哥独自去犯险?”
“杜七哥说得对!”杨铆也附和。
杨钊明白是自己说话不当,连忙道歉:“杨三绝无瞧不起二位兄弟的意思,是我言辞不当,冒犯二位兄弟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兄弟三人同枝相连,不分彼此,应当互为犄角才对。”
“如何个互为犄角法?”
“互为犄角,便是各立一处、又相互援助,唯有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具体来说,便是我去往关内后,若在那里遇事不顺,还有两位兄弟在新都保底,也算是有个回旋的余地,不至于一败涂地;若我在关内仕途顺达,也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两位,到时候再邀请你们一起来关内共谋大事,也不算迟。”
杜铁手见杨钊这番话说得如此通达,只得作罢:“杨三哥说得在理。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我会在新都替三哥守住家门,接触后顾之忧,待得三哥飞黄腾达时,再来关内和三哥相会。”
杨铆却执意要与杨钊同去。
“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家里那几个老东西不对付,待在新都这个大家族里,心里始终憋得慌,倒不如与三哥一同去关内,三哥身边多了个可靠的人,而我也乐得个自在潇洒。”
杨铆说得是实情,弘农杨氏如今已经没落了,更何况他们这支弘农杨氏的河中旁系的新都旁系,但偏偏家族里却还要固守着原来那些繁琐且不合时宜的规矩,以为这样便维系住了家族的荣光,就能高人一等,叫人不得自由。
原主杨国忠之前与家族闹矛盾,其实只是利益上的冲突,属于分赃不均。
而自小就任性好侠的杨铆才真正是与整个家族的理念和作风不和,是家族内出了名的“忤逆子”。也正因为这样,杨铆才变成了新都县内的浪荡公子哥,年近二十也不成家,成天四处飘荡,一个月也难得回一次家门。
但杨钊仍有顾虑,趁着这个趁着劝杨铆的当口,一并说了出来:
“不瞒二位兄弟,我这次去了军营后,感触颇大。以前诸事不顺,我总认为是别人的原因,是他们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杨某,可自从我去军营里走了一遭后,历经沉浮,又想了很多,明白了也不全是别人的原因,更多还是自身上的缺点。况且世事如此,我能改变的,也唯有自己。如今我已是痛下决心,以后戒赌戒色,把聪明才智都用在正道上。好歹我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是该有一番做为了,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杨钊自占据这具身体后,深感与原主在待人做事的上反差极大,以后难免会一一显露出来,引起身边人的怀疑,与其等到别人来追问,倒不如他现在便先寻个借口说清楚。
杨钊接着道:“所以,我此去关内,是决心要干些实事的,不会再像往日那样呼朋唤友、吃喝玩乐……小九你要是跟了我去,怕只有苦日子给你过。”
杜铁手和杨铆二人听罢,短暂的惊讶后,大声附和:“杨三哥说得好!”
两人也不是甘于平庸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被原主引为知己,以礼待之。
杨铆更是击节赞赏道:“三哥能这么说,真是让小九又惊又喜。往常我就想来劝三哥,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了,干什么事不能成?偏偏又太爱玩耍了,而且眼里只有钱财,这终究不是干大事的人该有的样子,尤其是那些素有抱负的人看了,便会心生厌恶,进而远离你。可三哥你总把小九当小孩子来看待,我的话你又哪里听得进去?如今可太好了,三哥能自己想通其中关节,那我更要追随三哥而去了。三哥你也别劝了,不管你怎么说,小九从此后是跟定你了。”
“那好吧。”
既然杨铆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杨钊也只有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