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卸下武器的双桅战船船头,荣睦望着头顶的明暗不一星河,有意无意地寻找着其中最亮的一颗,却不想犹如猴子搬云米似的,找来找去,也未能如愿,只得付之一笑。
看着灯火通明的安宁城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了坝阳河平静的碧波之中,迫不及待大展拳脚的荣睦,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昨日安宁荒郊处,庇护流民栖身地,转眼四季已是城,富足生活欢笑驻!
许久未曾吟诗作对的荣睦,迎着寒冷的河风,在兴头上自顾地喃喃作起了诗。这一刻,他发现与安宁城五万百姓的幸福生活相比,似乎身上数十亿铜币的负债,犹如一根鸿毛,轻轻一哈气口气,就能将之送到九霄云外。
“怎么,难不成对这座小城有了依恋之心?”墨先生缓缓走到荣睦身旁,眺望着远方的星辰,涌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道。“还是不想去更大的坝阳州城发展?”
不待荣睦开口,继续猜测道。“或者是放心不下萧笛霏?”
“老师说笑了,荣睦只是感觉过去的一年半里,有种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无奈,原先只想当好大青山的文书,可以自力更生,顺带让查明鉴等仅剩的十余户百姓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却不想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荣睦苦笑着摇了摇头,有种恍若隔世错觉,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景象,在星河的柔光下依依重现在眼前。
“世事难料,过好当下,方才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墨先生并不排斥荣睦的胸无大志,相反他十分认同这种不好高骛远,脚踏实地做好每一件事情的做事风格,先不说他之前见过多少类似牛皮吹得震天响,本事只能搬砖头的所谓青年才俊,刚刚过去不久的特殊郡试中,晔治德的儿子晔戟,就是其中一个。
墨先生见荣睦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很好奇,这些榉木制成的家具,真的可以在瀑龙州城大卖特卖?”
荣睦只是神秘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双手撑在栏杆上,任由河风吹过耳畔,倾听着呼啸的风声,只感到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在随之而来的凉意中,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大胆去做,小心为妙。”语罢,墨先生缓步走进了船舱,只留下荣睦一人发呆。
风渐渐变大了,坝阳河的浪头增高了不少,拍在双桅战船的船头,只是激起了点点水花,根本难以撼动这个河中的巨无霸。
这时,晔雨的倩影,出现在了荣睦的身后,若所有思地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琢磨着还未找寻到答案的谜题。
良久,她露齿一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朝着荣睦的身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