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城刚刚晋升三月有余,一时还难以于坝阳城相提并论,不过假以时日,以雍城抚的手段,定然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荣睦轻拽缰绳,放慢了速度,看着面色涨红的雍广良道。
“荣侯谬赞下官了。”雍广良微微一怔,连忙对着荣睦抱拳笑笑,手足无措道。“安宁城只需按照荣侯的规划发展,要不了多久,别说是盘龙郡城,就是相较于瀑龙州城都不遑多让呐!”
“借雍城抚吉言,祝雍城抚能在安宁城大展拳脚,早日高升郡使甚至州牧!”荣睦见雍广良毫无之前的官威,满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不禁转变了自己的想法,打算像对付晁起阳那般,将其好生利用起来。
他十分清楚,为非作歹的文官和武将们,所犯的种种错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皇族的驱使,若是加以引导,则还是可以使用的。
尤其是目前麾下的文官人数寥寥,眼下书院又刚刚开学不久,这些刚开始读书识字的孩子们,想要成为可用的文官,至少还需七八年时间,方才有考取功名的资历。
而刚刚进入仕途,也仅仅是个小小的文书,坐到城抚、郡使乃至州牧的时间,自然遥遥无期。所以,荣睦只能一边悉心培养,一面高举拿来主义。
“多谢荣侯点拨!”雍广良错愕地看着荣睦,使劲得搓了搓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一般,可见他一脸的真诚和肯定,浑浑噩噩的臃肿身子为之一振,连声道谢。
接下来持续了几乎整整一天的交接工作,就好像冬季平静的坝阳河似的,连半个浪花都未曾翻起,就在薛文统和周贺二人满意的笑容中结束了。
似乎得到了荣睦的夸赞,他们对于荣睦提出的将原有捕役独立掌管、商会的重要地位、安宁城工坊区的绝对独立和继续使用原有参与施政的部分文官等一系列条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统统表示同意。
期间,二人充分发挥出了足有二十余年的拍马屁本事,从荣睦的出身,到其成长的过程,再到特殊郡试中的英勇表现,几乎没有半点遗漏的夸赞了一遍。
如果不是墨先生等人,也分别是其中一段的参与者,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认识的这个荣睦,根本与其二人口中的荣睦,绝对是同姓重名者。
荣睦一开始还保持着极高的戒备,生怕二人的糖衣炮弹,会炸出什么不良的结果,可到头来,二人除了夸赞就是钦佩,甚至将荣睦当做了偶像一般,若不是荣睦拦着,早就跪在地上,像祭祀那般,行三跪九叩之礼。
可荣睦毕竟入世尚浅,终究还是难以抵挡二人的连环马屁攻势,随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让荣睦仿佛飞上了九天之上,俯瞰着身旁一群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凡人。
好像他一开口,说出的就是至理名言,只得千古传诵,一个无脑的想法,都足以让世人认真研习,流传千古。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荣睦沉浸了在类似于酒醉之后,方才出现的幻觉之中,可明明自己还能走直线,看人也没有重影,跟没有头晕之感。
好在安宁城的冬天,夜晚早早就会降临,酉时三刻刚过,听了整整一天马屁的太阳,就带着浓浓的鄙夷,让残忍的荣睦从白日梦中醒来,留下他一人有些痴狂的在大街上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