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睦静静地听着邵非充的介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当听见千韧州城书院内,绝大部分收藏的中域遗物都不见踪迹之后,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柄钽钢剑刺穿,传来难以忍受的绞痛,随着鲜血的不断喷涌,四肢好像也失去了知觉一般。
显然这样的消息,让一直都苦苦追寻中域遗物,以求从中获取感悟和精髓的荣睦,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此刻,他对那些破坏中域遗物者产生了浓浓的恨意,甚至已然不再憎恨贪婪残忍的皇族、残害人命的云苍宗以及各自为政的文官武将。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这些痛恨,除过表达一下对那些中域遗物丢失与毁坏的愤怒之外,根本毫无任何作用。眼下最为重要的,依然还是尽快找到更多的中域遗物,想尽办法得将之翻译并利用起来。
这样方才可以起到保护中域王朝精髓,壮大自身实力,从而避免被晔泰的野心带来的不良后果所误伤。
“实不相瞒,我此行的最终目的,便是找寻到更多的中域遗物,将之发扬光大,当然,我也知晓凡是皆有利弊的道理,这些中域遗物断然不可能只会带来利好,数千年前的成就再高,也已然作古,万万不可生搬硬套,唯有推陈出新,方才是最好的出路。”荣睦略作沉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荣侯能有这般意识,着实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邵非充惊异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赞许,就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毫不掩饰地在欣赏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居然能有这般勇气。“年轻人就该有推陈出新的魄力,正所谓后浪推前浪,倘若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躺在前人的功劳簿上,便是一种最大的退步与耻辱!”
不待荣睦开口,邵非充再度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话锋一转继续道。“我看你的身上,除过书生气与杀气之外,还多出了一分铜臭,我虽然十分感激王同华等人的慷慨解囊,可还是老朽地认为,贪婪无度的商人,让盛极一时的中域王朝分崩离析,所以我还想再考验你一番。”
“先前,我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那便是吃饱肚子,不被人欺负,如今,在见识到了皇族的贪婪、文官的阴险、武将的残忍和名士的虚伪,并不觉得商人追逐利益,有什么不妥。”荣睦微微摇头,并不完全赞同邵非充的看法,提高了嗓音道。“在我小的时候,我荣家在赤杨木价格暴跌,入不敷出的时候,也依然白白养活了家族的雇工和家丁数年之久,所以我并不认同邵院长的看法。”
“那只是荣家家主预见到了未来还有希望,在等待时机而已,若是遣散了所有的雇工和家丁,那么便失去了翻身的机会。”邵非充缓缓起身,走到了冥想殿的门口,回过头道。“随我来,若是能通过这次考验,咱们才有继续往下谈的必要……”
荣睦看着邵非充带着几个学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古木的庇荫下,明白接下来的考验至关重要,能否得到邵非充的信任,获得中域遗物,甚至能让他放弃这个有着千余年历史,树高院深,优雅至极的千韧州城书院,来到坝阳州城,继续治学,教化一方子民。
“我刚才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这座书院虽然修筑与中域王朝的末期,可这里的建筑风格,却是保留着中域王朝中期的特征,想必接下来的考验,应该也是这个时期的东西吧!”边力站起身来,面色显得有些凝重,忧心忡忡地道。“我想之所以在刚一照面时,邵非充身上的那股逼人的杀气,肯定也是拜其所赐,所以我想较之在森木城藏书阁的考验来,显然这次要更为凶险,还望荣睦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