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灵鳌岛这个“巨鳌”,就像预兆卦相画面里的雍昼一样,如潮思绪起伏不定。
“巨鳌”中腹,也就是中途岛,若是覆盖如壳的无数黑白线条方格,能够彻底遮蔽,将内里的虚势完全封闭,那必然是安全的。
毕竟中途岛比起前岛、后岛来说,腾挪余地更多,也是首尾兼顾的必要途径。若是比喻为军队,就相当于中军帐。
既是中军,有稳固前方、有强大后方,必然是不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雍昼会说“不危险”的原因。
但是“不危险”的信心来源,是来自于雍昼损耗寿元,以本命道珍“殇卦道幡”为预兆,出手封蔽昊天天机,杜绝一切窥视试探。
谋划反击“近古十凶”之战,应是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所以过程不会太久。
所以,封蔽中途岛的窥视试探,只要渡过这一场速战,完全可算是万无一失。
况且,当初的想法是苇驮太子镇守,甚至还会加上蛊门桑酋螺,共同防御中途岛。
雍昼这一番苦心谋划,可谓圆满无缺!
但任谁也想不到,苇驮殒亡、桑酋螺重伤,这个出乎意料的不幸结果,也让信心十足的雍昼,产生了一丝动摇。
陈浮生的眼前一幕,逐渐归于虚无。
预兆卦相的展示已经溃散结束。
......
心中挥动离开念头后,陈浮生返回到洞府。
“怎么样?有没有得到你要的结果?”河童飘过来追问。
陈浮生盘膝坐下,将自己所见一切,详细说出。并且,也说出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以及雍昼的想法。
河童听完之后,沉思片刻,突然笑道:
“雍昼是天仙转世身,手握本命道珍‘殇卦道幡’,再加上又是东海主战场,亲自挑选的灵鳌岛。还有不断赶来的各家天骄,相当于天下俊杰尽归筹谋中!”
“如此布置,如此殚精竭虑,依我来看,世间除非是精通占卜问卦的九境圣王圣主,便再无一人,可以说胜过雍昼的算计!”
“既然雍昼已经决定前岛、后岛、中途岛的主将,那么此战可说是已经展开,只等战鼓震响的那一刻!”
“所谓毕其功于一役,已在眉睫,一触即发!”
河童带着严肃,缓缓道:
“我也相信雍昼的判断。此事万无一失,不会有什么意外和变故。”
陈浮生自然也是懂这番道理。而且对于雍昼,既敬佩,也是深信不疑。
但偏偏在他内心深处,仍是有个异样的警兆,令他对于雍昼的信心,总有那么一丝犹豫。
所以陈浮生深深瞧着河童,仍是说道:
“我心有警兆!觉得此战,会有纰漏。我承担重任,镇守中途岛,如若安全,自然一切顺利。但若出现危机,中途岛一触即溃,此战结果便是凶险至极,满盘皆输!”
河童也知道,当此时刻,也要慎之又慎,飘到陈浮生眼前,沉声说道:
“你没有占卜问卦同源的本命道珍,此地也不是你的灵山主场。一切谋划,若无之前的预兆卦相,也与你无关。”
“你若不是名声渐起,有景无极力挺,有雍昼信任,也绝不会担任中途岛主将。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只是赶来助阵的天骄之一。”
“那么,我要问问你,你也要问问自己:这个警兆,从何而来???”
陈浮生默然。
河童说得很对,并且还有一个关键没有说,那就是雍昼算计的对象,是“近古十凶”。
实力超越尊者战力的“近古十凶”,即便是陆地神仙也不敢算计,反噬过于强大,有殒命凶险。
就算是陈浮生和河童加在一起,也要依靠神秘的“天地桥”,才敢窥探预兆启示的卦相。否则,也会死得难看。
如此种种原因,河童觉得陈浮生的警兆莫名其妙,也确实是有道理。
陈浮生自问,自己还没到可以算计“近古十凶”的程度。既是无法算计,又何来事关之警兆?
“难道是方术仪式天地桥?”陈浮生想了想,随即暗暗摇头。
方术仪式天地桥,确实是他最大的秘密依仗。但至始至终,并不会主动的给予警兆。一直以来,只有登上天地桥,陈浮生才有所为。
“那么这个警兆,到底从何而来?”
陈浮生思前想后,翻遍周身,除了河童以外,并没有任何一件物品,与占卜问卦有关。那么自然而然,也不会给予“事关十凶”的警兆。
河童关切地看着陈浮生,不禁安抚道:
“或者是你突然接任中途岛的重任,事关己身,所以多了一些不安和忐忑,也是应有之事。”
“你无须担忧,有我在你身边,即便到时真有什么纰漏显现,我也可以察觉。”
说到这里,河童立刻笑道:“你的警兆应该是来自我!怎么能有别人?”
陈浮生也是笑了笑,但想了想还是说道:
“我从宝骑镇开始,大小恶战无数回,经历许多波折诡谲的凶险,从未有过半分自负。所以此次警兆,虽说可能只是我的忧心之举,但既然有之,那便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我也会未雨绸缪,聚所有手段在身,做好充分备战。而你,也要时时刻刻沟通‘殇卦道幡’,随时保持警惕察觉纰漏,方可算是万无一失。”
河童眉开眼笑:“嗯嗯,我一定会时时刻刻与她沟通,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