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幅画,代表一位九境圣王?”
陈浮生一怔。
如此看来,这位鲲鹏姑娘,确实可称交流广阔......
只是不知这些画相中的圣王,与她相熟?还是说仅只她个人所为,画出来悬挂纪念而已。
陈浮生谨慎观察四周。
除了三座高耸的黄金般墙壁,十幅圣祇圣王画相,以及画相下的玉雕供台之外。最前端的空地上,摆着蒲团、兵器架、茶具、笔墨等等陈设。
那么此地确实可称武库,乃是修炼场所。
不过,比起那间巨大“闺房”里汹涌隐伏的原始洪荒气,这座“武库”显得平淡许多。
虽说也有原始洪荒气徐徐而动,但已是没有那种令人压迫,不敢妄动的窒息感觉。
陈浮生小心翼翼地迈步前行,接近第一幅画相。
抬头仰望,这幅画相依然显得庞大。
画中人,是一位儒袍儒巾的中年文士,容貌俊雅,面白无须。一手握书卷,似乎吟哦,一手负后,捏两枚棋子。
这第一幅画的落款处,写着:“稷宫”、“闻仲”。
“稷宫闻仲?”
陈浮生瞧了瞧画中人,虽说是着墨不甚繁多的画相,但工笔精妙,将此人绘得栩栩如生,扑面而来钟灵毓秀之大气。
第一幅画相的下方,若暖玉雕砌的供台上,写着一段留言:
“世曰,儒家妙义乃是君子多艺、文气浩然,言出法随,以道理行天下,造化洞天。”
“吾却认为,彼等之地伪君子甚多,浩然气只是骄纵气,得具天份才情者寥寥......”
陈浮生看完,心中琢磨,觉得此留言,似乎是那位鲲鹏姑娘所留......
写得如此讥讽,一看就不是关系好......
在这一段留言之下,并列放着三枚青光色泽的玉简。
玉简旁侧,镌刻古朴小字。
第一个玉简镌刻——神通“指天”;
第二个玉简镌刻——神通“乾坤祭仪”;
第三个玉简镌刻——神通“繁文挥遒”;
陈浮生一眼之下,顿时心中怦怦怦炸跳。
儒家神通??
河童已经飘浮过来,上下望两眼,瞧了瞧玉简,叹息道:
“唉,时间过久,玉简内的神通内蕴法则,已经溢散了......”
陈浮生仔细瞧了瞧玉简,怦怦跳的心,平静下来。
确实,三枚玉简上,已经出现不少微妙的裂纹。虽说色泽呈青,但已经黯淡无光,有一种接近腐朽的观感。
陈浮生颇感惋惜,只得继续向第二幅画走去。
第二幅画,明显便是一位紫袍道人。长眉黑须,显得枯瘦,有一种冷峻的观感。
落款处,写的是:“瀛靈”、“徐舸”。
“瀛靈福地的圣王?”
陈浮生的心中微微一凛。
他若是真正入门的道门弟子,那这位“徐舸”,便是他头顶上,高高尊崇的福地圣王!
只是不知,这位“徐舸”圣王,是现任福地之主,还是历史已往的前任......
陈浮生观看玉砌供台上的留言,上面同样写着评语:
“世曰,道门妙义乃是观天地星象,掌万世浮图。一法成万法、一念成万念,随心如意化洞天。”
“吾却认为,彼等之地,精计算、为私心,法小惜身,念多而驳杂,问大道者寥寥......”
陈浮生微微挑了挑眉。
这段话就是批评道门修行者,要么是自私算计、要么是想太多,难求大道难成仙......
他自己身为半个道门弟子,见到这句不客气的话,自然是不服气的。
但转念一想,各人有各人的观点,嘻笑怒骂皆文章。难道不服气,就要追着别人去理论......况且鲲鹏姑娘,也不知还在不在世......
陈浮生笑了笑,继续看向玉砌供台。
依旧有四枚淡紫色的玉简,并列呈现。
每个玉简旁侧,镌刻有字。
第一个镌刻——神通“五行遁方”;
第二个镌刻——神通“紫炁青极”;
第三个镌刻——神通“慑魄铃”;
第四个镌刻——神通“神宫三吉”;
陈浮生的心顿时又再怦怦怦炸跳,立即观察玉简是否腐朽。
河童已经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到“神宫三吉”的玉简上,大叫道:
“你运气来了!!这便是‘神宫八门’的传承!!”
陈浮生立刻欣喜,再继续辩认剩余的三枚玉简,暗暗惋惜。
除了河童扑着不放的“神宫三吉”,余下的玉简皆已溢散腐朽。
“三吉,乃是八门之‘开门’、‘休门’、‘生门’。”河童欢掀鼓舞地抱着玉简,“虽说还有三凶门、二中平门......但神通难求,你能得到三吉门,已是撞大运!”
“收下收下,迟则生变!”
河童赶紧将玉简抛给陈浮生。
陈浮生接过,立刻一道法力注入。
瞬间,玉简在手中化为虚无。旋即三段玄奥至精的法则咒诀,融入深心。此乃毫无瑕疵的真传之授,念动即是融会贯通。
“开门乾首、休门伏眠、生门万物......果然是神通!”
陈浮生略一存思,便兴奋欢悦。总算是在比肩灵官境之时,获得了奇门之术。
一番心情激荡之后,陈浮生平复下来,继续向前。
第三幅画,画的是一位圆脸略胖,形象憨态的僧人。
落款处,写的是:“毗弥西庭”、“广须陀”。
玉砌供台的留言写道:
“世曰,佛门妙义乃是苦海渡厄、身为宝楫,含威降障,慈悲往生,以己造化洞天。”
“吾却认为,彼等之地以怒兴威,以杀生悲,降之伏之以助己身,求大道崩于途,慈者寥寥......”
陈浮生微微一笑,觉得这位鲲鹏姑娘,对儒道佛三家,都是批得毫不留情,尽指其弊端......
且不说她的道理如何,但凭挂着圣王画相,却在画相下留言批判,便显得这位鲲鹏姑娘,极有个性。
留言下方,依旧摆着玉简,共四枚。
第一个镌刻——神通“大威龙呈”;
第二个镌刻——神通“金刚厄相”;
第三个镌刻——神通“灵鹫法”;
第四个镌刻——神通“金蝉蜕”;
河童冲到陈浮生眼前,抢着逐一观察,大喜道:
“不错,有一个留存!”
陈浮生仔细辨认,果然第四枚玉简“金蝉蜕”,保留着灵光神蕴,并没有因为岁月长远而腐朽。
“虽说你练不了佛门神通,但留着等机会,换一些好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河童哈哈大笑,拾起玉简抛给狲喉。
狲喉黑气一吐,毫不客气地将之收入喉囊中。
接连有运气有收获,陈浮生信心满满,再次向前,走向第四幅画。
第四幅画相,不出所料,画的是一位曼妙婀娜的绝美女子。只是不知因何原因,此女子眉目模糊,并未画全。
落款处原本有写,但被涂抹凌乱,看不出写的什么。
玉砌供台上的留言也不多,写得极是潦草:
“贱人,我与你誓不两立......”
后面也有几个字,都被划掉,看得出写的时侯很气愤。
如此情景,玉简的下场自然也不好。
果然,三枚玉简被砸破,其中灵光神蕴早已溢散腐朽。
陈浮生无言以对,也不好评说,只得暗暗惋惜,继续向前。
来到第五幅画,画中人乃是一位昂扬魁梧的中年大汉。相貌粗豪,有一股草莽江湖气,完全看不出是圣祇圣王......
出奇的是,画相犹在,落款却被涂抹,难以看见。
玉砌供台上的留言,写道:
“张燃嵋,你躲到天涯海角又如何......”
短短一句话,却又带出无数种可能和猜测。
陈浮生瞧了瞧画中人,英武而豪放,气质洒脱,看着不像是“躲”起来的人......
“兵家的圣祇圣王?张燃嵋,这个名字一定很出名。也不知和鲲鹏姑娘,是情怨还是私仇......”
看见这段留言,陈浮生原本没对玉简的留存,抱有什么希望。
但是河童却冲了过来,抢起供台三枚玉简中的一枚,大笑道:
“中了!中了!又中一个!”
陈浮生一喜,瞧了瞧这枚玉简方位镌刻的字,写着——神通“噩燃剑阵”。
“剑阵!”陈浮生再次大喜过望。
如今他的手段,单对单搏杀可算足够,但缺少群攻的手段。此刻见到这个“噩燃剑阵”,顿感运气果真是好!
陈浮生笑着接过河童抛来的玉简,当即法力注入。玉简在指间化为虚无,一段玄奥精妙剑阵,霎那汇入心间,融会贯通。
“噩燃,原来如此!”
陈浮生感悟之后,不禁有些喜上加喜。
噩燃剑阵,乃是以噩孽为火种,以剑气为精髓。
一火传百火,百火传千火、万火,最终形成扑天滔滔之势。静可围困,动则如烈焰焚图,慑魄伤身。
一直以来,陈浮生杀戮的噩孽,尽皆被狲喉吞噬,成为食丹的养料。对于陈浮生自己,却并无多大用处。
如今得了神通“噩燃剑阵”,以后狲喉到嘴的噩孽,恐怕是要分一杯羹出来......
“儒、道、佛、兵、嫦”,已经连续五幅圣祇圣王画相看过,陈浮生已经是感觉不虚此行。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迈向第六幅画相。
嗯?
第六幅画相,并未完工,只画了半幅。
半幅所画的是一位没有头的半身躯,外形纤瘦,不知是男是女。穿着飘飘黑衫,也看不出底细。
落款的名字,也未写。
玉砌供台上的留言,也只几个字:
“盗门,不提也罢。”
陈浮生微微一怔,这句话无头无尾,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淡漠。仅可知道,画中人应是一位盗门圣祇圣王。
画相未完,玉简自然是不存在。
陈浮生只得继续向前,来到第七幅画相前仰望。
第七幅画相,画的是一位笼罩在漆黑大褂里的婆婆。容貌难辩,仅可见花白头发极长,拖到膝盖下。
落款处,写着:“尫巢”、“阿娑螺”。
玉砌供台上的留言,字也不多:
“蛊门,阴毒难测,吾之敌也。”
留言下,只有一枚玉简,色泽灰碧,很是瘆人。
河童不负重望地飞窜而来,一把抢起这枚玉简,再次放声大笑:
“到底是我运气好?还是你运气好?又中了哇!”
陈浮生呵呵笑,瞧了瞧玉简方位的镌刻,写着——神通“九毒飞降”。
河童虽说抢起了玉简,但却像烫手山芋,赶紧抛给狲喉收下。
陈浮生满怀信心,再次迈步,来到第八幅画相。
可见画中人,身躯雄伟高大,背负一张狰狞巨弓,手握三叉戟。却并未画正面容貌,而是背向。
落款处,自然也未留下什么。
玉砌供台上,留言写着:
“猎家,黄雀在后,吾恨之。”
好在有一枚玉简,陈列于留言旁侧,镌刻小字写着——神通“夺魂镰”。
不等河童出手,陈浮生已经将这玉简抄在手中。很明显,他已经看出,此玉箭留存颇好,灵光神蕴未散。
狲喉毫不客气,把玉简吞入喉囊中。
“还有两幅画!看谁运气好!”河童不服气地向前飘。
陈浮生微笑迈步,来到第九幅画相前。
第九幅画相,是一位提着花篮,手扶药锄的美丽女子。画得颇具韵味,虽是中年,却有一股轻灵飘逸气质。
落款处,写着:“熹壤”、“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