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抛了抛,手指轻轻一夹,便将金锭夹成两半。
“既是开门迎客,哪有不让进的道理?诸位再通融一下!”
陈浮生笑吟吟,摊开手心,将金锭送上前。
几个家丁,顿时脸色全变。
江湖上,能够如此轻描淡写,便能支指断金的,已是闻名的高手豪侠。
这几个家丁也算有些见识,一眼便瞧出眼前的青袍道人,不好惹。
其中一个貌似头领的家丁,犹豫片刻,沉声说道:
“这位道长,我家公子乃是城守府刘家长子,规矩颇重。我等有职责在身,不敢擅专,还请道长见谅!”
这个意思,还是不让进。
陈浮生笑吟吟点点头,收起金锭,随即伸出手指一掐。
几个家丁唬得一跳,赶紧拉开距离,如临大敌。
陈浮生掐了掐手指,微微眯眼,做沉思状。随即目中一凝,看着这个头领家丁,淡然道:
“吾乃蓬莱正宗,路过此处,已经算到你家公子,立即便有血光之灾......”
话音未落,几个家丁脸色大变,纷纷想喝骂。但都见到陈浮生的眼神,又全都缩了回去。
那个头领家丁,被陈浮生瞥了一眼,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窖,忍不住连打几个激灵。
“你去通报一声,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在此等侯,如若不灵,你们再来问我的罪。”
陈浮生仍是微笑,站在门前,气态平静。
几个家丁畏缩不前,头领家丁咬咬牙,顿足道:
“好,我便为你通传一声。如若你是惑言欺众,咱们城守府却饶不得你!”
说着,赶紧慌张上前通禀。
陈浮生含笑站着,不过片刻,那个头领家丁一脸沮丧地走出来,显然是受到一顿训斥。
“你......”
头领家丁指着陈浮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
陈浮生左耳内,已经一丝黑气迸出,瞬间射入酒楼内。
砰当~~
一个酒杯跌碎的声音传出。
随即一声哎呦,有人发出受惊的大叫。
酒楼上立即一片喧哗。
几个家丁听得清清楚楚,而头领家丁一脸懵,脑子一时未转过来。但随即,所有家丁惊得仿佛兔子一样,慌忙蜂涌而上。
又过片刻,头领家丁满脸惊疑,难以置信,却又带着恭敬,急步下来,连连拱手: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师海涵!我家公子有请,请仙师上去一聚!”
陈浮生微微点头,看来楼上的这个刘公子,还算有点教养,懂得趋吉避害的道理。
他随即拾阶而上,在头领家丁恭送下,走进楼上最大的雅间。
瞬间。
一股氤氲的香氛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最大的雅间内,一方镶银圆桌旁,坐的人并不多。
一男,四女,再加陪酒的管家,以及侧边几个弹唱的清伶。
男子自然是那个刘公子,相貌堂堂,看起来也不是欺男霸女的角色。衣饰华贵,有一种世家子的风范。
只是他此刻捂着毛巾,擦着唇角的伤痕,有斑班血迹。
陈浮生的目光,转向侍奉刘公子饮宴的四位女子。
首先第一映像是美艳,个个堪称绝色。
只是美得太不寻常。
以陈浮生此刻的眼力,即便不开启异瞳窥探,也能看出,这四个美女,绝非正常的人间美女。
浓美之色,近妖。
不过,陈浮生心里也无什么波动。
朗朗乾坤,天地亿万,世间有人、有妖、有鬼、有精、有灵、有神、有仙......诸般种种,入世出世皆属正常。
在修行界眼中,所谓妖精鬼怪,只要不是肆意戕害、生灵涂炭,或是吸食阳寿、诡谲残暴修行等等,皆平等视之,不会看到就动手。
诸事皆有因果,无妄无端无谓地随意杀伐,并不是修行之道。
当然,也有嫉恶如仇者,也有心怀天下者,遇事不论,逢诡异必诛,亦是各有其道理。
“道长,道长!快快请坐!”
刘公子捂着毛巾,迎上前来,施以礼数。
陈浮生进来后,在座的四位美女,只是微微蹙眉,随即脸色如常,并未看出这位年青道人有什么端倪。
以陈浮生此刻的境界实力,除非是灵官刻意窥探,否则在他之下,无论是谁,也不会一眼看出什么来。
“我就在此酒楼就座,吃些东西。刘公子的好意心领,如若有什么问的,便再来问。若是无事,那便平平安安。”
陈浮生只是微笑致礼,随即洒脱而去。
酒楼的伙计立刻迎来,安排另一间雅座。陈浮生按照河童的嚷嚷,点了一满桌佳肴美食,静坐等侯。
不过一会,这间酒楼也就他一桌外来客人,所点酒菜尽皆快速摆了上来,没有一刻懈怠。
陈浮生左耳内、背后,狲喉和河童飞窜出来,抢到桌上,奔着满桌美食便大吃大嚼,不亦乐乎。
陈浮生则是自斟自饮,对此前发生的趣事,并无在意。
云莱州在蓬莱界内,又临近玉虚灵山。按道理,也不会有什么出格出奇的妖精鬼怪,敢在此地放肆。
至多有些不懂规矩的,周围游逛,只要不存心害人,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陈浮生原本也只是找个由头,能够遂了河童和狲喉的心愿,进来吃喝。也不想多生一些枝节。
那位刘公子,若是平安无事,自然也不会再来打扰。
只不过陈浮生如此想,事情却并不是如此发展。
河童和狲喉正吃得酣畅淋漓,一位家丁过来敲了敲雅座的屏风,恭敬道:
“道长,我家公子想见你一见!”
陈浮生微微皱眉,但也不在意,随口应一声。
河童和狲喉却不怎么满意,双双嘟囔一声,也不离开。各自幻影无形,继续自顾自地吃喝。
那位刘公子,已经收拾了伤势,带着世家子的教养风范,踏步而来,施礼后,坐在陈浮生对面。
“敢问道长如何称呼?”刘公子带着笑意问道。
陈浮生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借着面前酒杯里的酒水,凝视自己的异色双瞳。
感到眼睑蚀痛后,他抬眼,打量这位刘公子。
一切正常,确实是人族,正经的凡间公子哥。也无什么附身、鬼魅之类的纠缠,健康也无大碍。
但是,陈浮生眉头微微一皱。
因为在这位刘公子的心膛正中,宛若有一根无影无形的“丝线”,凌空而来,悠远而去,不知去往何方。
“道门拘灵之术?灵丝?”
陈浮生从未想到,一位平凡公子,心内居然联结出一根道门的拘灵之丝。
可这位刘公子,并非傀儡,更加不是灵物,也并非受谁操控的妖精鬼怪。
陈浮生心中顿起大疑惑。
原本只是一次偶然相遇,却不曾想,发现了此等隐秘。
并不是说,拘灵之术不能对凡人运用。而是拘灵之术,也有相隔远近的道理。
以陈浮生的能力,最多也就数丈远施法,便是极限。
但在刘公子心间这根灵丝,远去天边!!
简直是不可思议!
若不是异瞳窥探,恐怕永久无人发觉这个隐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