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心有大志,身有大气运,但也需要知道,如何借势扬名,弥补不足。所谓‘大荒遗川屿’,乃是人皇开辟出的一块道场之地,试炼之地。”
“传闻,此地孤悬海外,乃是上古时,三界未分的原始大地遗址之一。”
“大荒试炼,每三年举行一次。神嗣寰榜上列名人,方可参与。此试炼,是优中选优,筛选天骄中的天骄,让人皇钦定。”
“只要上了大荒遗川屿,灵官境界,如蹈平路,立即便可成就。”
姜母指点道,“灵官,只是神将之前的一个小境界。你已经凭龙骸大气运,晋升灵窑之主。所以灵官,随时可得。”
“但是神将之境,圆满灵山之主!却极其难得。若能参与大荒试炼,便是事半功倍!”
陈浮生听到这里,不禁心襟摇动,为之向往。
神将境界,很难。即使是断路的枢神将,无数修行者也是渴望不可求。争得头破血流......
更遑论是圆满神将?灵山之主?堪称万中之选!
姜母笑言道:
“上了‘大荒遗川屿’,参与试炼。既能感悟圆满神将之境,又能竞逐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的榜位!”
“切记,前二十的榜位,方可得到‘万劫人皇诏’!”
“如若你能奋勇争先,一举拿到‘万劫人皇诏’,那么在神将之前,便可纵横往来三界所有关隘。其中无穷好处,简直令人羡慕,世所难求!”
陈浮生虽然目前还不懂三界关隘的所谓好处,但从“万劫人皇诏”这个名字,可以看出,绝对是千古难求。
否则,姜母以尊者之阶,说出羡慕二字,足以说明此等好处的重要性。
陈浮生缓缓点头,逐渐明悟,立刻又是虚心请教道:
“雨前辈,既是如此。我能不能去大荒遗川屿?”
姜母似笑非笑,缓缓说道:
“你能不能去,我不好说。因为,你既不属道门,又不属兵家。无宗族引荐,无派系推举。所以......”
姜泥听了大为着急,扯了扯母亲的袖子,低语道:
“母亲,你如今是尊者之阶,能否......能否助浮生师兄,也上去大荒遗川屿呢?”
姜母笑着抚了抚姜泥的头发,暗暗一叹,随即正色说道:
“引荐、推举你,直登‘大荒遗川屿’,我也难以做到。但是,并非不可能,仍有别路......”
说着,手指一动,现出一枚符令般的纸张,递给陈浮生:
“此乃‘遗川前礁传图’,你收好。若是准备妥当,随时可去到前礁之地。”
“世间并未列榜的天骄、修行者,也有许多。并非人人有直登的名额。所以,若能赶到前礁,一番竞争,战绩得到认可,也能凭此登上大荒遗川屿的道场!”
姜母也加重语气,嘱咐道:
“切记,赶赴前礁的修行者,不可小觑。甚至过往年月里,有不少人自降身份磨砺,从前礁一鸣惊人,最终后发先至,登上了神嗣寰榜前二十名,引起各大势力青睐!”
“约莫还有十日时间,你切记不可懈怠!”
陈浮生恭敬接过,致以谢意。
姜母说完之后,遥望周围景象,收起追忆之心,挽起姜泥,说道:
“我和妮儿,皆期盼你能登上大荒遗川屿!”
“前尘往事,已然述尽。他朝之日,再图重逢。”
“告辞!”
姜泥幽幽看向陈浮生,似有无数话语想说,但最终仍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依依惜别,挥手告辞。
瞬息间,母女二人已经遁离而去,消失远方。
......
陈浮生送别姜泥母女,一番思绪之后,定了定神,开始着手整理姜家老宅的凌乱。
如今他已是此地灵窑之主,一举一动,皆可借地理大势。气运气机掌控即用,法力驱策之下,事半功倍。
约莫一个时辰后,此地的面貌已经不再荒败。
废墟已经清除,坟墓又再立起。周围各处,也点缀了花草篱栏,恢复了一些人间景象。
陈浮生盘膝坐地,经过这一场不算辛苦的劳作,调用地理气运,发挥灵窑之主的能力,受益匪浅。
他闭目感悟,心境平和,耳听四方,静观自然。
眼前,就仿佛有一幕广阔“画卷”,在徐徐展开。
画卷里,是无数纵横而去的脉络。
每一道脉络里,皆是家家户户、草木石尘,人间万象、尘烟喧哗,不时有流水过处、有风吹缭语,尽在观感中。
如此延展而去,铺呈四面八方。
十里、百里、数百里,大片乡村之影,阡陌悠远,乃至山里山外,古地路途,行人纷扰,皆是历历在目。
灵窑之主,气运执掌。此时此刻,宝骑镇方圆数百里,已经尽归陈浮生掌控之内。
无论是气机发作,改换风调雨顺,亦或是地理变动,引水弄石,再或是游戏人间,兴衰此地生灵,皆可做到。
如此一番心灵感悟,静观自然,陈浮生也深深觉得,自己与此地数百里的联结、因果交缠、沟通,也会逾发深远。
毫不夸张的说,即使陈浮生从此再无寸进,单凭此地的气运,也算可逍遥百年,独享此地人间供奉。
但,修行之路,又有谁愿固步不前?
有一山,便望另一山高。踏上一步,便愿更上一步。
百年人间,弹指即过。
唯有神仙路,长生路,方是正途。
陈浮生默默发散着思维,心境修行,亦是更加圆融。
忽然!
不知过了多久,陈浮生左耳内,微微一动。
一道清风缭绕而出。
旋即,蓝公子的虚影身形,缓缓显出。
他依然是满头白发如银,一丝不苟。俊雅脱尘,气势凝含,风采丰神如玉。
陈浮生睁开眼睛,目有喜色,可以看出蓝公子已经恢复了伤势。
“你已经成就灵窑之主,龙骸禁制已去,我终可恢复自由。”
蓝公子负手远望,语气中并不像之前那样洒脱,再无凌厉锋锐,而是多了许多感慨。
“你我师徒有缘一场,予我是幸事。诸事种种,你我之间,也总算不枉这一场缘分。”
蓝公子转过身来,目光清凝,瞧着陈浮生。
“我要走了,困地百年,有些恩怨,还须去了结。”蓝公子淡然道。
陈浮生起身,不禁说道:“恩师,你还未获得本体,不如暂且住在宝骑镇。我再想办法,寻一门可助你炼回本体的法门。”
蓝公子欣慰地微笑:
“你有此心,我亦是高兴。不过,法门我已有,不须你担忧。”
陈浮生再才松一口气。
蓝公子回忆着前尘,又再缓缓道:
“当年,我追求八境陆地神仙大道,妄图携带兵家道珍‘杀劫剑首’,闯一闯龙骸地。可惜,功亏一篑......”
“我也低估了杀劫和龙骸触碰的影响,导致我凶性大发,疯心之下,既杀了同道,又害了自己。”
“从那时,我便成了孤魂野鬼,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说着,看向陈浮生,又瞧了瞧陈浮生背负的无间龙雀。
“若我猜得无错,此剑应是道珍‘杀劫剑首’与真龙残余凝结而成。脱困而去,散落在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