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和婶子,身首异处......余下几个入室弟子和仆人等,全都尸骨不全,像是被撕碎了......其他的家室者,也是血尽而亡,死不瞑目......”
说到此,姜有财一阵哽咽,不敢再说,颤栗抹泪。
陈浮生暗暗吸了口凉气。
仅这只言片语,足可想像当时的惨况。
“官府衙门的人怎么说?”陈浮生又问。
“唉......还能怎么说。”姜有财摇摇头,不住叹气,“凶手查无所踪,案子不明不白。官府判定是流寇盗匪所为,只因入室盗窃,引发的血案祸事......”
“但是......烟笼巷的邻居们说,不可能是盗匪。”
姜有财悲凄的压低声音,“因为周边所有人,从未听到有任何动静。二十余口遭此惨祸,却是死得无声无息......你说,小神仙,世间有如此怪异绝伦的盗案么?”
“所以你们皆是认为,此事乃妖精鬼怪所为?”陈浮生皱眉道。
“小神仙,有些事,不得不信啊!”姜有财赶紧压低声音,望了望四周,又道:
“我听人说,堂叔的家宅冲撞了妖气,又藏有鬼怪们厌恶的药材,所以引发了惨祸。”
陈浮生默然,只得问道:
“如今姜家故宅是否还在?”
“哪还敢留着!”
姜有财赶紧摆手摇头,“官府衙门封了宅院,请了一帮子和尚道士大做法事。然后,又在周围设下荆棘拒栏,禁止出入。”
“至今一年,姜家宅院早已荒败腐朽,多处坍塌。周边邻居都搬走好几家,莫说旁人,即便那些衣食皆无的乞丐,都不敢去。”
陈浮生再次默然,心中暗暗想了想,也只能找机会悄悄去看看。
若是光天化日,大摇大摆的去,不知要引起多少流言蜚语,惹来猜忌。
“你先前说,镇上无缘无故多了许多水源?”陈浮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赶紧又问。
“是啊。”姜有财点头,“一年来,多了不少蓄水的明渠,还有许多沉陷的深水池塘,皆是从所未有的怪事。”
陈浮生不由得想起老道士说的那句话:
“无论妖精鬼怪,若要形成,必须得到道蕴气机,也称天赐机缘......”
“但是道蕴气机的发散,又必须要有‘灵窑’的根基庙观,方可生出......”
“小镇乡村,只有具备秀山、活水、百年旺族、千户人家的基础,才有筑成‘灵窑’的可能......”
“......宝骑镇并无根基,绝不可能会有‘灵窑’。那么自然不会化生妖精鬼怪......”
......
秀山、活水、百年旺族、千户人家......陈浮生暗暗沉吟,如此看来,宝骑镇已经具备“灵窑”的根基。
也就是说,有修行者已经在此筑造了庙观?
果然被老道士说中了,宝骑镇有了大变!
陈浮生瞧了瞧姜有财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再问道:
“那你的家中,又出了何事?”
姜有财顿时脸色一垮,逾发的沮丧,嘶哑说道:
“我家中也只一个独苗,今年二十岁。数月前张罗着,为他娶了一房媳妇。唉,谁知......”
“眼看媳妇儿有孕,即将临盆,却不知惹了什么怪事......肚皮越来越大,不仅生不出来,媳妇儿时昏时醒,变得古怪异常,令人骇怕......”
姜有财说起自家事,更是显得胆小畏惧,满脸的皱纹挤成一堆,难过得像要滴出苦水来。
陈浮生看他的情形,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想了想,将背囊插着的卦幡取在手中,立于姜有财面前。
“来,我为你先占卜一卦。”
“啊?啥?卜卦?”姜有财立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