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说了几句后,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空留下王五郎等人。
目送着管事远去的身影,王五郎的两个胞妹瞟过陈容这一辆外观极为普通的马车,以为是仆人外出,也没有在意,只是惊叹道:“父亲,我们到了琅琊王氏了?好,好大,好美。”
另一个胞妹转过头看向王五郎,道:“五哥,当年那个陈氏阿容想嫁你,你还看不上眼呢。早知道她都能嫁给琅琊王氏,当年你应该与她亲近些。”
听到这平庸不起眼的妇人,用这种口气提到自己的母亲,王轩眉头一挑。
“啪”地一声,他驱着马车来到众人身边。
听到陈容名字的王五郎挺了挺腰背,得意地笑道:“是啊,谁曾想当年那个骚媚的妇人,也有这样的运道?早知道,我就自己娶回来玩玩……”
那个玩字刚出字,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道长蛇从空划过,重重甩在了王五郎的脸颊上!
“啊——”惨叫声中,王五郎被长鞭抽得向后跌出,嘴一张,吐出一口血沫和两颗白生生的门牙!
几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事,一个个愤恨地转过头,而不远处,王氏的仆人也因为躁动而急急赶来。
就在王五郎的父亲走出一步,正要斥骂时,王轩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他面容这么一露,不管是眼前几人,还是跑过来的仆人护卫,都给呆了呆。
面对众人痴呆的目光,王轩嘴角一扬,他驱着马车再向前驶出两步,来到王五郎面前,他也不下车,便这般把带血的马鞭朝着王五郎脸上一指,清而冷硬地说道:“从这里爬出去!”
他长鞭朝侧门一指,声音沉硬如铁,“一步一步爬出去!不愿意的话,我也只取你一条腿一根舌头!”
少年的声音,清脆冷漠,少年的风姿,天生高贵,王五郎等人看向四周的仆人护卫,见他们均对这少年执手行礼,哪有不明白他的身份不一般的?
好一会,一个妇人怨毒的尖叫声传来,“为什么?”她又是害怕,又是倔强地瞪着王轩,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什么人?”王轩淡淡一笑,道:“我便是王七郎的儿子。”
丢出这几个字后,他断然喝道:“爬,马上给我爬!”
王七郎的儿子?
他就是王七郎的儿子?
整个建康,这几天谈论纷纷的人?
看来真是他,除了他,谁有这样的相貌?明明是个少年,却长得比他那骚媚的母亲还要妖。
愤恨,恐惧,怨恨中,王五郎听到父亲的声音传来,“爬吧。”
对儿子甩出这句话后,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佝偻着腰,慢慢走出侧门。
目送着王五郎爬出侧门,王轩笑了笑,他在众人胆怯又不安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对着陈容说道:“母亲,我们走吧。”
母亲?里面坐着的便是曾经那么卑贱的陈容?
呆若木鸡的王五郎等人,目送着那辆马车扬长而去。直过了良久良久,他听到父亲疲惫苍老地说道:“五郎,千万别记这仇,这仇记了也没用……琅琊王氏的嫡子,不是我们可以仰望的。你受这种羞辱,也是口无禁忌所致,记着,那陈氏阿容,也不是你我可以谈论的对象。”
说罢,他瞪大眼扫了两个女儿一眼,又盯向王五郎,喝道:“可记得了?”
见到儿子艰难地点头,他无声的松了一口气:王氏本家,自有它内部的规矩。自己虽然也姓王,也忝为一个小族长,可真冒犯了不可冒犯的人,也有的是人出面收拾自己。说起来,儿子当场挨了一顿打还是好的,至少,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王轩一直到驶出府门,还在沉思着。不一会,他唤道:“母亲?”
陈容轻应一声。
王轩低沉地说道:“这些人,方才对那管事点头哈腰,恭敬备至,便是旁边的护卫仆人,他们也不敢怠慢。”
他蹙着眉头,徐徐说道:“母亲原不是他们可以仰望的,可这些人,却肆无忌惮地出言讥嘲。这种羞辱,孩儿不能忍。”
顿了顿,他说道:“母亲,孩儿需要给你立威!”
好一会,陈容感动的,满足的声音传来,“恩。”
她知道,儿子说得不错,自己便是当了王七郎的妻子,便是得到他全心的爱意,便是为他生了三个优秀的儿子。在有些人眼里,还是习惯性地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她,来轻鄙她。
不管自己生不生活在建康,这威,是得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