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是一方面,时机也要掌握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也是皇帝要给朝中臣子传递的重要信息,目光要远大,别只盯着国内那一亩三分地。
国际形势,特别是周边的信息,一定要灵通。不能立于朝堂,却凭着以往的印象,制定策略更不能纸上谈兵。
比如说安南的形势,除了北郑南阮正式开战,割据于高平、太原的还有莫氏政权,一直依靠明朝作为其统治的靠山。
皇帝已经暗中授意滇、桂两省,对莫氏的支持力度逐渐加强,给北郑埋下地雷。
只要安南形势不稳,在湄公省的开发,吞并占城国,就没有什么阻力。
而这,可能只是开始。
永乐四年,大明数十万大军南征,仅一年便横扫南疆,恢复汉唐故土,不可谓不威武。
宣德二年,在接连损兵折将后,明朝被迫从南疆小国撤军,二十年经营毁于一旦,不可谓不狼狈。
胜败有数,殷鉴不远。皇帝尽管想恢复汉唐故地,但也知道安南立国数百年,直接兼并会面临极大阻力,治理成本高昂。
可也不能让安南轻易得到安定,北郑南阮的长期战争,高平莫氏的割据政权,同样给了明朝纵横捭阖,施展计谋,削弱其实力的好时机。
兵部衙门内,兵部尚书熊廷弼和僚属围着巨大的沙盘,商讨着和皇帝差不多的南疆问题。
“情报再次确定,郑氏最多能动员十万余人马,阮氏能动员的兵力最多不超三万。”
熊廷弼听着赞画的汇报,微微颌首,缓缓说道:“阮氏的人马基本上都堆在横亘在山海间的顺化防线,不可能南下救援占城。”
脸上露出笑意,熊廷弼以轻松的语气说道:“如此,攻打占城无忧矣。估计,捷报很快便会传来。”
“南阮不朝不贡,已是不臣。占城本我大明藩属,却向南阮进贡称臣,不分尊卑,合该讨伐。”
一位少壮派幕僚的语气比较激烈,指点着沙盘说道:“南阮不过仗着地利和葡萄牙人的火器与北郑周旋,我军水师可切断其武器供应,更可向葡人施压,断绝对南阮的帮助。”
“平衡,万岁要的是平衡,要的是北郑南阮长期的消耗。”另一位幕僚捋着胡子说道:“不能过分消弱南阮,要使其有拒郑之力。”
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分析道:“甚至于,如果北郑占据明显优势,我国应借高平莫氏牵制北郑,使南阮有喘息之机。”
熊廷弼微笑着说道:“不管怎样的手段,安南不稳,才对我大明有利。此策当着眼长远,十几年,几十年,也不必急于求成。宣宗时败退安南,可为鉴也。”
安南的南北战争,明国的宗旨和原则便是坐观其斗,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使其消耗衰弱。
至于吞并占领,在皇帝看来,不打得民怨沸腾,不打得国穷力弱,明国不会出手。哪怕是等几十年,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