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改革,既是为我们,亦是为子孙,为大明能傲立于世、长盛不衰。王朝更替,周期循环,千年历史已经有足够的警诫,难道还不够让我们吸取教训?”
“兴也勃焉,亡也忽焉。太祖建国,成祖开拓,土木堡之变差点亡国,北方蒙古时常入寇,建奴叛明屠炭生灵。这样的大明,何敢称天下太平,何敢称泱泱大国?”
“弘治中兴,隆庆新政,不过是几十年的起色,病根未除,终难痊愈。自万历十四年,朝堂上党争不断,贪渎盛行,文官贪财,武将怕死……”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事实如此,难以置疑。众臣躬身聆训,心中凛然。
不避讳,不隐瞒,就是实话实说,才令人动容。
尽管很多事情都是发生之后,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但绝对是在警醒,别以为小弊无妨。别以为大明疆域万里,子民亿兆,经得起折腾。
“事易时宜,变法宜矣!古之先贤已有此智慧,我们岂能抱残守缺,因循守旧。什么祖制,什么成法,皆要因时而变。守好大明江山,才能让祖宗满意……”
皇帝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口有点干,却不端杯,扫视着群臣,沉声道:“众卿皆是大明精英,朕之股肱。望君臣同心,共建永远强大昌盛的大明帝国,子孙后代,永享太平安乐。”
说完,皇帝做了个手势,王体乾立刻尖着嗓子拉长声音叫道:“退朝!”
看着年轻皇帝略显疲惫地放松了身体,众臣躬身施礼,心绪复杂地退出了大殿。
王体乾躬身捧上茶水,说道:“皇爷的圣训,发人深醒,但有良心,也会铭记五内,永不敢忘。”
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良心不妥,应谓良知。若天下人皆有良知,朕也不必如此苦口婆心,如此操心劳神。”
“是,是,皇爷纠正的极是,是奴婢学问不好。”王体乾躬身受教,谦虚得一塌糊涂。
皇帝看了王体乾一眼,不由得失笑。奴婢虽是万分恭敬,可事事依顺,全要自己事必躬亲,却也不是自己希望的。
“皇爷,信王殿下和唐王世孙还在偏殿等候。”王体乾奏道:“皇爷若是疲累,便让他们告退,改日再宣召入宫。”
朱由校想了一下,说道:“也不用改日了,让他们觐见吧!”
时间不大,信王朱由检和唐王世孙朱聿键进到殿内,施礼拜见。
“免礼平身。”朱由校脸上露出笑容,语气和熙,“出外一年,看着倒是壮实了不少,气质也有不同。”
“皇兄目光如炬。”信王朱由检笑道:“臣弟只觉得长高了,却不知是否壮实。”
朱聿键躬身奏道:“微臣觉得饭量大了,走得路多也不觉脚疼腿酸。”
皇帝哈哈一笑,伸手示意宫人搬来绣墩,说道:“宣召并无公事,朕就想听听你们在外面的见闻。呆在这皇宫中,着实无聊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