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琐诺木杜棱投靠后金也是被逼无奈,且在后金过得并不如意。身为一部之长,却要受到后金的种种约束,犯了小错也要受到训斥。
比如,杜棱带着部众去哈达、叶赫山上打了一次猎,就被议罪,差一点把赏赐的开原牧地也给收回去。
在外面有耳目盯着,家里又有哈达公主看着,琐诺木杜棱肯定是有怨气。与莽古济同床异梦,也是可以想见的。
这样的关系,琐诺木杜棱很难为后金而死战。
投降蒙古诸部显然不行,他是蒙奸哪!可明朝呢,是否会接受他的反正投诚,应该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哈哈哈哈,满桂听着马乘飞的讲述,如同听故事般有趣,乐得咧开了大嘴。
“咱们有爆破之术,开原城应该不难攻下。”马乘飞继续分析着,“只是铁岭卫嘛,建奴若从沈阳来援,倒是要小心一二。”
满桂收住笑容,说道:“沈阳能有多少建奴,情报上说,只有五千左右,还不是精锐。”
马乘飞摇了摇头,说道:“留守沈阳的建奴若是倾巢而出,再加铁岭、抚顺等周边的建奴,不可不防。”
满桂想了想,说道:“那咱们不下铁岭,转向别处袭扰可好?”
马乘飞嘿嘿一笑,说道:“打下开原后,咱们直入建州可好?”
满桂瞪大了眼睛,很惊愕地瞅着马乘飞,好半晌才摇头道:“没想到你的胆子比我还大。可咱们是联军,那些蒙古诸部的人马,恐怕令人难以放心。”
马乘飞微微颌首,说道:“你说得不错,跟着捡便宜捞好处是没说的。可要真的打硬仗,他们确实信不过。”
“看看,我就知道你就那么一说。”满桂用马鞭子轻轻抽打着马靴,说道:“真要打硬仗,也就咱们这五千人马丝毫不惧。趁着建虏主力在海城,咱们避实击虚,可劲儿捣乱,但也别太冒险。”
扬鞭指了指昂然向前的部队,满桂强调道:“练出这数千人马,可不容易,可不敢瞎糟害。”
“知道你这飞骑营不比京营,得力的军官少,你自己练得辛苦,连武器也是最后配备的。”马乘飞摆了下手,说道:“所以才分派的袭击骚扰的任务嘛。”
满桂一瞪眼睛,不高兴了,说道:“哎,你这么说可不对了。什么叫不比京营,俺们飞骑营可不差。要不是人少点,跟建虏硬磕,也一样打得建奴落花流水。阿敏是怎么败的,那就是被俺们……”
马乘飞听着满桂在自夸自擂,暗地翻了下眼睛,可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好在离开原城已经不远,当看见城池的轮廓时,马乘飞伸手一指,提醒满桂,终于结束了对他耳朵的煎熬。
…………………….
海城,敌我双方的战斗还在进行着。
汉兵已被击退了两回,壕沟前、壕沟内随处可见被击毁的楯车,有的楯车还冒着火焰。丢弃的枪刀,血肉模糊的尸体,更增加了残酷的气氛。
战斗的时间虽长,但双方都没尽全力。一方是试探,死的都是炮灰,真夷未受什么损失;一方隐藏火力,等机会全力爆发,给建虏以沉重打击。
第三次攻势被挫败后,敌人缓缓退了下去。不知道是调整积蓄力量,还是试探性进攻达到了目的。
“经略大人。”传令兵跑到将台上,单膝跪倒,“黄将军禀报,攻城准备已经全部完成,请大人下令。”
熊廷弼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远处正慢慢退去的敌人,不由得冷笑一声,沉声道:“传令,立刻开始攻城作战。”
“是。”传令兵施礼之后转身跑下将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何可纲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要留敌,攻城正是妙计。”
熊廷弼捋着胡须淡淡一笑,提醒道:“建奴或要猛攻,何将军不可大意。”
何可纲躬身道:“大人放心,末将这就调兵遣将。建奴若来猛攻,正要杀得他们尸积如山。”
熊廷弼转头看向罗立,说道:“炮兵由你指挥,不必再等本官命令,务要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
“是!”罗立施了一礼,便下了将台,亲自攀上营中高高的刁斗,举起望远镜瞭望,旁边的小军官怀抱信号旗,等着他发号施令。
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带来了一天中难得的暖意。
明军攻城部队的集结准备,引起了守敌的注意,明军也根本不打算隐蔽意图。
佟养性得到报告,不敢怠慢,匆匆赶到城南,登城观察。
明军营寨中人喊马嘶,虽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大量人马的集结还是能够觉察到的。
“没有楯车,也没打造几架云梯,敌人是猴子吗?”身后传来了不以为然的嘲讽,佟养性不用回头,也听出是硕托。
佟养性也很惊疑,尽管这段时间围困城池,明军在炮火的掩护下,把护城河的水放掉,也在壕沟上填平了几条通路,但他们要怎么攻打城墙呢?
“难道是虚张声势,引诱城外的援军继续进攻?”佟养性转过头,征询般地问道。
硕托本没想到这个,但却象是早料到一般点了点头,说道:“定是如此。”
佟养性眨巴眨巴眼睛,本来只是猜测,被硕托这么肯定,他倒也相信了几分,可还露出犹豫之色。
硕托挺了挺胸膛,信心十足地说道:“施吾理额驸要是担心,就由本贝勒监视敌人。”
佟养性赶忙说道:“贝勒爷请先去用饭,某留在这里就好。”
硕托也不客气,说道:“小心无大错,施吾理额驸多多辛苦。”说着,他带着几个亲兵转身而去。
佟养性目送硕托离去,马上下令,在南城墙这面增加守军。小心无大错,佟养性还是很同意硕托的这句话,尽管有些轻篾之意。
“都他娘…的听好了,城墙塌了之后,都给老子拼命往里冲。挡路者杀,杀,杀!后退者,斩!迟疑不进者,斩……”
明军营寨内,军官们对着士兵们又吼又叫,这样的战斗动员,倒是非常相似。
主将黄龙沉着脸,微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城墙。
坑道爆破,他没见过,但他相信京城来的爆破专家,据说是得到过万岁指点和夸赞的。
而战前动员以吼叫和斥骂的方式进行,他觉得很好。至少士兵们那一声整齐的“杀”吼出来,让人能感到激情和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