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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不知道安置有说道儿,也不知道啥时能把建奴彻底平灭,但战火逐渐远离是能感觉到的。
而明军的将领们,却在地图上能看到建奴的失势,更能通过不断的胜利,感觉到平辽的曙光。
训练场上,这边的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正在呼喝连天地练习着刺杀;那边的新兵则在机械地重复着装填弹药、举枪射击的动作。
孔有德熟练地打开铁制烟盒,抽出一支套上烟嘴,点着后吐出浓重的烟雾。
军饷足额发放,对他这个级别的军官,抽烟卷已经不算什么奢侈的事情。何况他独身一人,也没有攒钱成家的念头,饷银全都吃喝抽,也不心疼。
部队已经补充完毕,以老带新的训练也用不了一两个月,他的右协就又齐装满员,战力也恢复得差不多。
虽然还是领一协官兵,但军功已经使他升了一级,乃是副将之阶。而且,兵部已经行文,辽南左、右两协将重新编制为混成协,总兵力定为八千。
步、骑、炮、辎,还有新增加的工兵,混成协完全能够独立作战,这意味着朝廷要加快平辽的进程,对建奴展开更大的行动了。
这一点也不难猜,如果没有这样的目的,朝廷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投入?
只不过,令孔有德有些怨言的是新建的混成协,将分薄左右两协的人马和战力。
尽管新建混成协的骨干也是左右两协出去的,但独立建制后,与左右两协便是友军,不再是从属关系。
而且,兵部行文还命令左右两协抽调精兵强将,充实“磐石”混成协。
精兵强将啊,谁不需要,谁舍得放出去由别人统领?
孔有德琢磨着是不是耍点小手段,给“磐石”混成协拔调些比精兵强将稍差,但也是有经验的老兵。
抬头看到张盘带着两个亲兵走近,孔有德甩开思绪,伸手大声招呼。
张盘走到近前,笑着问道:“孔兄怎地没去看新运到的火炮?”
孔有德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火炮嘛,自有炮兵军官指挥施放,某是外行,看也白看。”
张盘摇了摇头,严正地说道:“孔兄此言差矣!若是不能了解己军的装备和效能,又怎么在对战时排兵布阵,制定战术?”
孔有德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某自是知晓,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
停顿了一下,他苦笑叹气,说道:“某刚才在想抽调精锐组建‘磐石’的事情,心中有些纠结。”
张盘笑了笑,说道:“那又有何纠结?遵皇命便是了。”
皇命?而不是上命?
孔有德心中一惊,皱眉思索。
皇帝赐名“磐石”的旨意还未下来,孔有德以为只是兵部的命令,却没考虑到是皇帝的意思。
经张盘这么一提醒,孔有德才恍然明白。新建的混成协不仅将有左右两协的精兵强将,还有从辽西抽调的精锐,皇帝的用意很深啊!
张盘待孔有德的烟抽完,才靠近过来,随便地一坐,说道:“别不舍得调人,也别想糊弄。混成协以后的作用大着呢,冯大铁等人虽然忠勇无畏,可想领一协人马,能力还是不够的。”
孔有德眨巴眨巴眼睛,颇有些心热,但还强绷着,试探地问道:“老张,依你看,万岁会派谁去统领?”
张盘想了想,无奈地摇头,说道:“某想不出来。”
孔有德咧了咧嘴,颇有些后悔地说道:“当时若是某亲自率领三营就好了。”
张盘呵呵一笑,说道:“那就该治你擅离职守之罪了。”
停顿了一下,张盘继续说道:“其实,咱们也不用眼热。好好训练,左右两协还就不如混成协了?”
孔有德摸着下巴的胡茬,颌首赞同,“这话说得没错,要是武器装备一样,咱们还真敢跟混成协比一比。”
张盘抽出靴中匕首,也不拔出刀鞘,在地上划着曲线,指点着说道:“混成协再强,也不可能直接打到辽沈,左右两协便是最得力的友军。再加上辽西友军,对辽沈形成夹击之势,总攻的时日不会太久了。”
独立兵团?!
孔有德陷入了沉思,难道朝廷要把东江镇进行划分?辽南会成为另一镇明军?
按照目前的兵力情况,辽西、辽南、东江本部可以作为三大集团,也确实对建奴形成了三面围攻的态势。
本来辽南的兵力是最弱的,全靠登镇调兵才有出击之力。但混成协建立后,便与东江本部不分上下,都是三协的人马。
关键是辽南的位置很重要,直接北上进攻,攻克盖州、海州后,便直指重镇辽阳,后面就是沈阳,等于是打到建奴的老巢了。
辽西明军还有个辽泽不好过,东江本部离得更远,直捣黄龙的话,辽南是最为方便的。
“火炮、火枪、粮弹物资,还有马匹,朝廷不断向辽南投入,用意应该很明显了。”张盘笑着说道:“咱们已经是平辽的主力,建功立业近在眼前,就看咱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儿了。”
“谁敢说咱们没本事儿?”孔有德眯了下眼睛,说道:“以步兵大破建奴,咱们是第一个吧?别人都得跟着咱们学呢!”
“要跟着咱们学的东西多着呢!”张盘也显得自信满满,说道:“某这些天研究琢磨,发现步兵战阵还有不少能够改进的地方。”
“说来听听。”孔有德瞪大了眼睛,显得甚是急迫。
建功立业,加官晋爵,把这当成人生目标,一点毛病也没有。特别是遇到了不吝啬于此的皇帝,谁还不赶紧努力奋斗?
什么功利之心,往上爬是人之常情好不好。不想升官,不想封侯,淡泊名利你当什么官儿呀,那不成傻子啦?